只是,比跟现在的你要好一些吧。
这句话在邱遥香心头无声地滚过,终究没有说出口。
沈述言终于停止了动作,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上,整个人像被抽去了魂魄。
邱遥香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底也乱七八糟的。
她看着他又将床单紧紧搂进怀里,整张脸埋入其中,不再发出一点声响。
那片布料仿佛成了他最后一块浮木。
望着他近乎蜷缩的姿态,邱遥香猛地一个激灵,某种可怕的猜想逐渐清晰起来。
该不会……出事的是今黎?
她快步上前,蹲在沈述言面前,声音不自觉地发颤:“今黎到底怎么了?新闻说沈家失火伤亡二人……她是不是受伤了?”
“受伤”二字像一根针,猝然刺入沈述言的神经。
他抬起头,那双浅琥珀色的眸子蒙着一层水光,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
“她没那么容易受伤,也没那么容易死。”他声音沙哑,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我还在想办法。”
“她会回来的。”
他说着邱遥香无法理解的话语。
她站起身,心系今黎的安危,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彻底失控的沈述言。
正当她打算联系他手下的人时,实验室的门被人一脚狠狠踹开。
唐文木带着几人站在门口,脸色铁青。
见到邱遥香,他勉强点头致意,随即冲到沈述言身旁:“老大,逼了几天,教会那边终于松口了,我们可以进去搜查了!”
他语气急促,又压低声音补充:“但司璃那边小动作不断,就算真有什么……他们也未必会老实交出来。”
“不给……”沈述言依然抱着那条床单,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声音留有着他一贯的轻柔,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决绝,“就把教堂都烧了。”
邱遥香这时才看清,他紧攥着床单的手腕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痕。
那绝非意外所致,而是用刻意用利刃一遍遍划开皮肉留下的痕迹。
伤口愈合了一半的部分又覆盖着新的伤痕,一道道狰狞刺目,仿佛曾执意要让鲜血流尽才肯罢休。
邱遥香目送着唐文半扶半拉着沈述言消失在走廊尽头,目光如同钉在两人背影上一般,许久才缓缓收回。
直到确认所有人都已离开,周遭彻底归于寂静,她立刻反锁了实验室的门,转身便冲向角落的隐藏隔间。
指尖划过冰冷的密码盘,库门应声开启,一股森然白雾扑面而来。
她在里面找了许久,找到了一管今黎的鲜血。
她将它捏在手里,垂着头思考。
“鲜血是没有用的。”
司璃面色疲惫地看着失魂落魄的沈述言。
这些天,沈述言派人层层围堵在教会门口,借舆论之势,以“清理教会残留感染者”为名,要求进入教会进行所谓的清除活动。
司璃怎会不知他真正想找的是什么。
早在得知今黎出事的第一时间,他就冲进今黎的房间翻找过。
可那里什么都没有,明明那房间总是乱糟糟的。
衣物散落,书本堆叠。
可偏偏寻不到一丝属于她本人的气息。
她身上的信息素太淡了,淡得像她住在教会的日子是司璃的一场错觉。
司璃曾在那张床上躺了许多个日夜,眼睁睁感受着空气中那点微弱的清香一点点消散,如同握不住的流沙。
后来,他再也不愿推开那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