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
黎诚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握戟的手青筋暴起。
他死死盯著那盘踞的龙影,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遍全身!
这投影的力量层次竞无限逼近昨夜那个化龙的高欢本体!
而高欢所化的龙主,甚至比当年附体他的山神更强。
地上乾尸般的斛律金甚至还没死,他惨笑一声,昨日高欢將此物交予他时的话语犹在耳边。
“此乃我化龙之时诞出的伴生血肉鳞,凝聚我全身精元,遇险之时以血肉献祭,可唤我一道不加拘束的投影降临。”
“虽只存续片刻,却有我全盛之力——你是我大魏肱骨,若遇不测,休论其他,万要活著回来!”
这血肉鳞何等珍贵,高欢化为龙主,拢共也就得了五片,便是高欢亲子高澄,也不见得能分得一片。
这是斛律金最后的底牌,也是高欢赋予他最大的信任!
“丟了这重骑,我又有何面目去见丞相您呢不若以我残躯把这小將除了,也算补过。”
看著汲取他血肉的狂龙影子成形,不成人形的斛律金这才缓缓鬆了口气,合上了双眼。
至此,阿六敦卒。
远处,东魏帅帐。
高欢闭目静静养神,等著前线的消息。
他心尺崩碎的后遗症仍在,每一次呼吸都带著细微的龙主威压,使得帐內大小將领心惊胆战,不敢妄言。
没了心尺镇压,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骤然暴涨的力量。
斛律金的重骑应该已经驱逐了那小子,转头直捣黄龙了吧?
彭乐和侯景,想必也已杀到了宇文泰的中军纛下。
念头刚转至此股难以言喻的悸动毫无徵兆地攥住了高欢的心臟!
高欢猛地站起身来,脸色煞白。
他的竖瞳骤然收缩又骤然涣散,惊悸感与焦躁感忽然引得他胸闷起来。
这必然事出有因,作为龙主,他的预感绝非空穴来风。
可惊悸与焦躁来得快去得也快,在这情绪消退后,他忽然又感觉到一阵空虚,好像失去了一件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丞相!丞相!”
高欢的异动自然骗不过其他人的眼睛,他们忙围上来,生怕高欢的身体出什么问题。
“无妨——””
高欢中升起一阵不详的预感,挥挥手问道:“前方还未传回战报么?”
“未曾。”
“那斛律金呢?刻传令联繫他,万他也衝动上头了,將乱我大计。”
“斛律將军老重持成,自然不会像毛头小子样毛躁,丞相多虑了。”
“自是如此。”高欢闻言心情稍微平復了些许。
也是—那是斛律金啊,十几年前就追隨了自己,破李修,討尔朱,从来都是自己最信任的大將。
未来自己的孩子高澄,都还要他来辅佐呢怎么可能会出什么问题,一定是自己多虑了。
况且他手中还有自己的血肉鳞,就是不敌,献祭几个军士,唤出自己龙主身,不求杀伤,再不济也能保住自己的命贺六浑啊贺六浑,休要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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