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里顿时炸开欢呼声,几个演员呼啦啦地围上来,端着大麦茶与薄贺碰杯:“敬薄总一杯!”
人群涌动,厍奚被挤到了最远的角落。
厍奚:……
午休过后,薄贺把陆导单独叫到一旁,翻开剧本:“下午先拍这段。”
那是追“妻”火葬场时期的戏份,主角攻被男四暴揍到肋骨断裂,蜷缩在小巷子里吐血。
陆导挠挠头,认命地叹了口气。
还能怎么办呢,自己的甲方,自己哄着呗。
下午,烈日更盛。
片场热浪蒸腾,演员们补完妆,陆导举起喇叭:“A!”
镜头前,男四的拳头挟着风声挥向主角攻的鼻梁,按照剧本设计,这一拳本该在最后半寸停住,借位拍摄。
变故陡生!
站在薄贺斜后方的实习场务突然踉跄一步,面色惨白如纸,额头沁满冷汗,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从薄贺的角度,能清晰看到他垂落的手臂以极其不自然的姿势挥向自己的面门。
“薄总小心!”
薄贺早有准备,迅速旋身避开。
果然如此。
当演员在演绎主角攻的戏份时,自己这个“正主”一旦处于相似情境,世界线就会立即锁定真正的目标。就像现在,本该落在演员脸上的拳头,硬生生被扭曲轨迹朝自己袭来。
几乎在同一时刻,历寒骁闪身上前,钳住场务的后领,将人定格在倾斜45度的危险角度,他转头确认薄贺无恙时,一旁的简叙已经默契地推来旋转椅,接过场务小哥,将人安置妥当。
简叙快速检查后像历寒骁报告:“应该是中暑引发的短暂昏厥。”
场面一时骚动,医护人员进场,将昏迷的场务抬上担架。
薄贺收回视线,转向陆导,语气如常:“天太热,给剧组订批藿香正气……”他话音微妙地顿住。
历寒骁无声地贴近,右手臂在薄贺身后环住他的腰,掌心紧贴在他腰间。薄贺没有推开,反而顺势向后靠了靠,倚进那个微凉的怀抱里,继续道:“……再搬几箱电解质水。”
陆导连忙点头领命,识趣地转身去安排,假装没看见自己的甲方爸爸被那位冷面阎王半搂在怀里的画面。
薄贺这才侧过身,抬眼看向历寒骁:“别担心。”他安抚性地点点对方绷紧的小臂。
“历总反应真快,”薄贺用指尖勾住历寒骁的领带,把人拽到呼吸相闻的距离:“要不是你,我这会该去补牙了。”
最后一个字消弭在相贴的唇间。薄贺仰头碰了碰男人的唇,像给猛兽捋鬃般轻啄:“奖励。”
历寒骁的呼吸一滞,手臂骤然收紧,将人牢牢锁在怀里,直到拍摄重新开始,他也没再放开。
“Cut!这条过了!”陆导抹了把汗,转头就见薄贺走到监视器前,指着一段男三把主角攻揍进ICU的戏份道:“下一场拍这个。”
陆导:“……”
发现甲方爸爸有S倾向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薄贺仿佛看穿了陆导的心思,露出个坏心眼的笑:“男三这个角色挺有意思,”他对着男三号的演员做了个手势,“让小宋休息一场,我来试试。”
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给世界线来个完美的叙事悖论。
见陆导一脸震惊,薄贺补充了句:“就当是体验生活。”说着将剧本往后翻了几页,“让化妆师按原著描写,100%还原男三的形象。”
两小时后,薄贺顶着完全陌生的脸从化妆间走出来,原本凌厉的凤眼被胶带拉成下垂狗狗眼,身高垫高了七公分,面部轮廓也被硅胶假体重塑。
“A!”
薄贺一把攥住主角攻的衣领,将人抵在墙上,回忆着原著男三阴狠的声音:“你竟敢辜负小奚?”
他扬起巴掌,带着凌厉的掌风重重落下。
主角攻条件反射地闭眼,却只感受到一阵微风拂过脸颊,薄贺的巴掌在距离他皮肤毫厘之处稳稳停住。他顺势踉跄后退,撞在墙上缓缓滑坐在地,完美演绎出剧本要求的“狼狈与悔恨”。
这一刹那,薄贺感觉到某种沉在骨髓深处的重量悄然剥落,化作细碎的尘埃,在血液里蒸发成气态,顺着毛孔飘散在盛夏燥热的空气中。
一整个下午,片场都弥漫着人造血浆的味道。主角攻演员被按在墙上揍、被车撞、被酒瓶砸……各种惨状轮番上演,道具组的血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殆尽。
夕阳西下,剧组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