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病床上惴惴不安的人一看见他眼睛就亮了起来,很乖的叫了他一声,“哥哥。”
时聿心疼的摸了摸对方的头,他是真没想到苏云予会变成这样,这场绑架对于他来说完全是无妄之灾,更何况作案的还是自己的师傅。
“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但苏云予显然不关心这个,他有些焦急的抛出了好几个问题,“我到底哪里出问题了?你还是我的哥哥吗?我们还是……恋人吗?”
时聿自然是开口安慰,也承认了他的身份,“没关系的,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只是忘了一些坏事而已。我们当然是恋人,我也是你的哥哥。”
而门外的应云翊则是不敢再进入,他畏惧苏云予那双只剩下陌生和防备的眼睛,但他又急切的想要去做些什么,于是扭头折返又一次去找了连澈。
守在门口的男警有些犹豫,毕竟里面的人在他眼里同样是受害者。
“我已经冷静下来了,我只是想和他再仔细聊聊。”应云翊攥着拳,硬是将已经消失许久的律师风度找了回来。
男警不太放心,但还是让出来了路,“我们都在外面看着,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完全无视话语里暗含的警告,应云翊抬步走进。
连澈坐在床上,听见有人进来也不抬头,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小云醒来了。”
听见苏云予的名字,连澈终于吝啬的给出了点反应。
“他的记忆出了问题,他……把我忘了。”应云翊又坐在了那把椅子上,但心态已然和最开始相比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连澈露出一个笑容,“那不是很好吗?”
“他把你也忘了。”应云翊的双手交叉在一起,细细观察连澈的反应,他怀疑这一切都是对方谋划的。
空气在静默一瞬后,床上的男人神经质的摇了摇头,“不可能。”喃喃自语一般,“他怎么可能把我也忘了。”
“连我都能忘,你凭什么觉得他不会忘记你。”应云翊的话语有些颤抖,他在连澈的心上扎着刀,也在自己的心上留下了无尽的疼。
“不可能!”连澈转头看向应云翊,眼神茫然不解,“一直伤害他的是你才对,他把你忘了是你活该,我没有伤害他,他怎么会忘记我……他怎么会忘记我……”
“如果你没有伤害他,他怎么会把你也忘记!”
这一刻,看着眼眶赤红的应云翊,铺天盖地的后悔几乎压垮了连澈的脊梁,他当即挣扎着下床,“我不信,我不信他把我忘了。”
发了疯的连澈谁都没有办法拦住,守在外面的几个警察都险些没能认出对方是那位连医生,差别实在太大了,和从前的他简直是天差地别。但反应过来又伸手去拦,却怕让他刚缝合好的手受伤,僵持之下硬生生让他找到了苏云予的病房。
病房里,已经讨论出一些眉目的医生正给两人说着结论。
“初步判断是心因性失忆……”
话还没说完,身后的门在巨响中被撞开,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去。
连澈满是狼狈,目光几乎是偏执的停在苏云予身上,“云予,你没有忘记我对不对,都是应云翊骗我的……”
苏云予被吓了一跳,被时聿牢牢护在身后,却还是悄悄的再次看了一眼门口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男人。
“云予,我就知道都是他骗我的。”
医生有些头疼,时聿也拧着眉,示意外面的人把连澈带走,谁知苏云予却是没有受到刺激,连一丝多余的反应都没有,看向连澈的眼神好像是在看着一个普通的发着疯的精神病患者一般。
“我不认识你,你在胡说什么。”苏云予感觉莫名其妙,表情已然带上了怜悯和厌烦。
连澈几乎是丢盔弃甲,“……你绝对是骗我的。”
可医生毫不犹豫就打破了他的幻想,“心因性失忆的产生是因为病人遭遇了极大的刺激,大脑便自动开启了深层保护机制,将一些认定为主体无法接受的记忆彻底封闭起来。目前这样的病例很少,但不是不存在,而且痊愈的几率很小。”
“但他还记得绑架。”时聿有些忧虑。
医生抬了抬下滑的眼镜,看向连澈的眼神格外冰冷,“那只能说被封闭的那些记忆对他来说比绑架还要可怕。”
听到这一句,连澈再也难以忍受,他本来就失血过多,这会儿更是直接一头栽倒在地。
应云翊站在人后,完全没有勇气去看苏云予。
原来他对他来说已经成了这样的存在了吗……
比绑架还要可怕。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