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别雪垂着眼,想到裴絮自己就是京市本地人,于是出声问:“京市有什么清淡的好吃的么?”
裴絮瘫在靠背上侧头望向她,惊奇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你……”
邬别雪淡淡觑了她一眼,眸光平清微凉,她便“你”不出来了。
她陡然坐直,立马凑近邬别雪,一幅严刑拷打的姿态,“说,给谁买的?你可不是这种贪图口腹之欲的人,你甚至巴不得不吃呢。”
邬别雪移回了眼,眼帘微微耷阖,似是真的有些疑惑般问道:“这么明显么?”
裴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太诡异了!买好吃的诡异,邬别雪的表情诡异,她没否认更是诡异中的诡异!
“喂!不准转移话题!快点的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邬别雪便抿了抿唇,轻声道:“嗯,给女朋友买的。”
说完,耳尖红了。
裴絮敏锐地瞥见,只觉得自己快被空气给呛死了。
到酒店的时候,裴絮给她发来了一页清单,记的是京市本地比较有名不踩雷的美食。
从大堂到房间的路上她一直在朝邬别雪挤眉弄眼,贱嗖嗖的,又装模作样地唉声叹气,只等着邬别雪自己开口问她。
谁知道邬别雪堪比忍者,任由这个噪音制造器在耳边唉来唉去的,还能做到一路上目不斜视,进了电梯也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跟把她无视了一样。
裴絮抓心挠肝,恨铁不成钢,最后还是没忍住把手卡在对方要合起的门前,阻拦她要关门的意图,“邬别雪,我说你女朋友该不会是我想的……”
“是陶栀。”
对方倒是坦坦荡荡,姿态清矜,把她惊得留在原地风中凌乱。
下一瞬,门合上了。
邬别雪坐回书桌前,对比着裴絮发来的清单,仔细排了排陶栀能吃的,又在外卖软件上搜了搜,见几乎都有外卖业务。
于是便安心了,等着明天退酒店前点好带回江市。
垂眼一看时间,快七点了。
她到京市这两天,陶栀都是七点给她打电话报备。还是不能说话,陶栀就把摄像头对准自己,先展示涂了药的脖子,等着她夸她两句,就满意地哼哼两声,打字告诉她今天吃了什么,玩了什么。
跟个小狐狸一样,狡黠灵动。
昨天,她告诉邬别雪说自己没有做美甲,临时后悔了。
说觉得邬别雪干干净净的指甲很好看,所以决定不做了,也要留成邬别雪那种。
邬别雪就噙着笑说:“那我回来给你剪指甲。”
画面那头的陶栀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踟蹰半晌,才红着脸发来一句话:我也给呼噜剪过指甲。
言下之意就是,邬别雪把她当猫养了。
邬别雪便不置可否地笑笑,道:“呼噜没你可爱。”
陶栀的脸更红了,安静了好半天,才又发来一句话说:小宜和闪闪知道我们在
恋爱。
后面那两个字是单独发过来的,郑重其事的,带着个圆圆的句号,却又似乎又带着点挑逗的暧昧。
把她的心挑得近乎失控。
邬别雪回过神,盯着手机上的时间。
七点了。
手机微震,但来的不是陶栀的视频电话,来的是柏鲤的微信消息。
邬别雪扬了扬眉稍,点开,是一张照片。
诡丽交错的光线里,她心尖上的女孩坐在酒吧卡座,仰起一张稚软小脸朝身侧的人笑。她身旁那半个身子瞧着是女生,但没露脸,邬别雪不知道自己认不认识。
她面前小几上还摆着一杯喝的,但光线昏暗,邬别雪没看出来是不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