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荆起身,继续问道:“那个好人,除了送给他们这颗金珠子,还送了什么?”
罗嶷一向大方,不可能只送人一颗金珠子。
闻言,章婆支支吾吾,再不肯说话。
罗荆看着她躲闪的神色,顿时恍然大悟:“秦越娘与季三郎做生意买宅子的钱,不是抢来的,而是他送的,对不对?”
章婆眉间泛起忧色:“越娘说,七年前,他们入山挖野菜,遇见一位迷路的好人。”
好人相貌好、脾气好、人更好。
秦越娘与季三郎不过顺路带他下山,好人却死活要塞给他们一包不值钱的东西。
他们原以为是野菜,结果一回家打开,才知是一包金珠子。
金珠子成色极佳,他们才卖了四分之一,便凑够买铺子与宅子的钱帛。
因担心剩下的金珠子招惹祸端,七年间,他们守口如瓶,不曾向外人提过一句。甚至上月官差追问,秦越娘也三缄其口。
从前是害怕露富不能说,如今却是不敢说。
秦越娘怕自己说了,那些本来属于他们的金珠子,便成了她与季三郎杀人劫财的铁证。
朱砂:“既然他们的泼天家财来自阿耶,那此案或许另有隐情。”
罗刹:“这案子,我接了。”
一瞬柳暗花明,章婆对着三人千恩万谢。
案子倒是接了,如何查案成了难题。
秦越娘残杀多人,民怨沸天,邕州官府严令任何人入狱探望。
方絮:“我试过以太一道的名义找任刺史,但他油盐不进,只说此案已结,秦越娘罪有应得。”
进不去大牢,便只能先去秦越娘杀夫的宅子与那处尸骨坑找线索。
章婆将月奴托付给方絮,自己则为三人带路。
秦越娘杀夫的宅子并不在城中,而在城外柳叶村。
章婆边走边说:“当日是三郎双亲的忌日,他们上山祭拜,将月奴独自留在老宅。”
临近日暮,钻进床底的月奴,透过床沿的缝隙,看到一个相貌丑陋的男子进房。
床底又闷又热,再加上她被吓得不轻,当即晕厥过去。
等她再次睁眼,已是翌日清晨。
屋子外闹哄哄一片,她吓得大叫,引来官差。
说话间,那间老宅到了。
秦越娘与季三郎七年前搬进城中,由于不舍老宅,便花钱雇人将老宅修缮一新,逢年过节会回来住几日。
因此案已结案,官差撤去,仅余门上两道封条
章婆带着他们走去后门,从后门进入宅中。
一个一进的小宅,两间厢房居东西,中间是堂屋,堂屋左右是伙房与东囿。
月奴晕倒在西厢房,而季三郎死在东厢房。
三人推门进去,只见房中各处,竟然全是干透的血手印。
章婆趴在门框上涕泗横流:“官府比对过,说血手印是越娘分尸后留的。”
三人凑近细看,果然发现那血手印较寻常男子手掌更小,明显是女子所留。
朱砂:“她用什么分尸?”
章婆:“是一把菜刀,握在昏迷不醒的越娘手中。”
朱砂诧异道:“昏迷不醒?”
章婆:“越娘患有迷症,夜里时常梦游,在房中走动。一旦犯病,便容易昏迷不醒,还记不住梦游时做了什么。”
秦越娘患有迷症一事,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