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翱翔天际
一个却深潜海底
这是著名诗句《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中的片段。
路晨曦忆起在秦渝家多次看到以“飞鸟与鱼”为主题的画作。陈雁姝与秦渝的名字,恰好暗合这“飞鸟与鱼”的意象。难道,那几幅画中,还藏着别的玄机?——
随后,秦富来又带他们来到陈雁姝失足落水的湖泊。
“当时,尸体就漂在湖西岸靠边的地方。幸亏气温低,虽然泡烂了些,还没到巨人观的程度。乡邻们把她捞上来,当天就火化下葬了。那个叫高研的女人出了不少力,给她简单办了场葬礼。”秦富来说。
路晨曦望向结着冰碴的水面,沿着西岸走了走,又仔细看了看。他用力踩了踩湖岸的泥土,测试着坚实度,随后走到东岸,发现了一些杂乱的脚印和一个尚未拆卸的简易木板平台。
“你们就是在这儿把陈雁姝捞上来的?”路晨曦问。
“对,西岸太陡。我们是从东岸下去,放了条小船才捞上来的。”
“当时帮忙打捞的有几个人?”
“……前前后后,大概四五个?”
“您确定,是在陈雁姝失踪后第二天发现她的?没记错?”
“绝对没记错!陈雁姝是头天晚上不见的,全村人都帮着找。这边地势高,平常没人来,谁也没想到她会跑这儿来。实在找不着了,有人提议来这湖边看看,没想到,人真在里面……”
路晨曦又绕着湖走了一圈,神色愈发凝重:“那就不对了。”
秦富来疑惑:“什么不对?”
“我推测陈雁姝出事那段时间,山区气温还没现在这么低。所以你们打捞时留下的脚印,现在被冻土封住了。四五个人的痕迹,差不多。但,如果陈雁姝出事和你们打捞只隔一天,岸边怎么会没有丝毫她失足滑落的痕迹?”
路晨曦俯身掀开东岸搭着的木板。木板下的岸边泥土光滑平整,没有任何鞋底蹬踏或滑蹭的划痕。他又仔细检查了岸边的杂草和灌木丛,既无踩踏倒伏的迹象,也没有留下任何脚印。
“整个湖岸,找不到半点有人奔跑、意外滑落的痕迹。”路晨曦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过冰面,“总不能告诉我,陈雁姝是飞进这片湖里的吧?”
这本是路晨曦的无心之言,但在这寂静荒凉的湖边脱口而出,却平添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路晨曦猛地想起P留在秦渝家那幅同名画作《飞鸟与鱼》——画中那只溺毙于湖心的鸟儿。
而鸟儿,自然是会飞的。
一念至此,路晨曦蹙紧眉头,一股寒意悄然爬上脊背。
沈翳只瞥了路晨曦一眼,便心领神会,随即向秦富来问道:“秦大叔,陈雁姝的尸体,你们做过详细检查或请法医尸检过吗?”
秦富来有些慌乱:“这……大家都知道她是个乱跑的疯子,谁想到会有人害她呀?所以没请法医仔细验过。”
“但您刚才说,尸体没出现巨人观,却被泡烂了?”
“啊,对,对。”
“具体是哪个部位溃烂严重呢?”
“大概……是上半身。我们发现她时,她背朝上漂在水面,翻过来一看,脸损毁得特别厉害,估计是水泡的。”
沈翳闻言,与路晨曦交换了一个眼神。
陈雁姝从走失到被发现尸体,仅一天多时间。在寒冬的山区,尸体浸泡于冰冷湖水中,远不足以形成巨人观,甚至被泡烂都显得过于夸张。况且,若真是因接触水面导致腐烂,也不可能仅集中在脸部和上半身。
“看来,”沈翳若有所思地说,“这位陈女士,搞不好真是‘飞’进这片水域的。”
沈翳抬头环顾四周险峻的地势,目光最终锁定了正对湖泊的一处陡峭山坡。
路晨曦立刻明白了沈翳的暗示。考虑到老民警秦富来腿脚不便,两人便独自朝山坡上走去。
山坡上的灌木丛有明显被重物压倒的痕迹,显示曾有两人一前一后经过。在临湖的陡峭崖边,路晨曦发现了几个杂乱的脚印。他俯身粗略测量:
“鞋印长约26。5厘米,43码。”
这与他们在秦渝别墅玄关鞋柜里发现的鞋码完全一致。
至此,陈雁姝之死基本可以确定是“P”——即秦缪所为。
不知秦缪用了什么手段,竟能将一个精神异常的女子诱骗至此。从脚印判断,陈雁姝是自行跟随秦缪上山的。秦缪就是在这悬崖之上,将她推入了下方深不见底的湖中。以这个高度,陈雁姝更可能是摔死的,且极可能是脸部和上半身首先猛烈撞击水面,导致该部位损毁异常严重。
沈翳丈量了脚印间距,估算了行凶者的体型:“身高约180公分,体重75公斤左右,不算特别健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