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频繁回首紧盯弟弟的心态,此刻他只觉得可笑而又幼稚?
“他们那么小,我是不是很傻?”曹丕转头,低声含糊问道。
郭柔明白他所想,笑回:“如果它是你进步的动力,便不是傻。”
闻言,曹丕心中郁闷稍解,那样优秀的弟弟在背后追赶,他怎敢不努力呢?然而……
“人的精力有限,我要把有限的精力使到更有用的事情上。”曹丕说完,心中的阴郁一扫而空,却感到肩上的沉重。
再坏能坏到哪里去呢?
若曹家败了,他会送走女王和孩子,母子们出逃海上,自由自在,以女王的才干绝对能护住她们自己。
若是他败于兄弟之手,便与妻儿,一同遁走海上,打下自己的地盘,逍遥自在。
“这话说的有理。”郭柔由衷地赞同。
曹丕去拉郭柔的手,郭柔甩了几次没甩开,借着袖子的掩饰方握了,身边时不时路过侍女仆从。
正走着,远远看见一团粉红色的云蹲在花圃前,郭柔脸一红,松开手,招手叫道:“山君过来!”
山君听是阿母叫,摇摇晃晃走过来。郭柔见她手里抓着一盘棕底白细纹的玩具,笑问:“你手里拿……”
郭柔说着脸色陡变,几乎心肝俱裂,慌得跑上前,迅速抓住山君的手迫使分开,那盘玩具落地上,蠕动了一下。曹丕上前一脚,踢到远处,急道:“来人!”
侍女围上来,定睛看去,只见那不是什么玩具,分明是一盘蛇,吓得脸色苍白,颤抖道:“这是土脚蛇,有有有毒!”
郭柔闻言,抱起茫然不知的女儿,朝曹丕看了一眼,就近找了亭子,关上窗户,叫人请太医,又命人送来炭盆热水,然后细细检查女儿手脚脖子脸面,问:“山君,蛇咬你了吗?”
山君摇头,郭柔又问:“身上疼不疼?”
“不疼。阿母,我要那个玩具。”山君道。
“我看你是不要命。”郭柔见亭子内暖和了,便脱了山君的衣裳,从头到脚,与侍女详细检查了一遍,才抬袖擦去额头的冷汗。
山君反而被弄得咯咯笑起来,郭柔则是后怕不已,哄着洗了手脚,换上衣裳,恰好太医来了。
太医诊了脉,笑说:“小娘子身体健康,少君勿忧。”
郭柔道:“她方才抓了一条毒蛇,我怕万一毒蛇咬了她……”
太医安慰:“正月里天冷,冬眠的蛇一般醒不来。少君若不放心,我开一贴安神汤给小娘子。”
郭柔心中大安,指着拿绣老虎脉枕玩耍的山君,开玩笑:“你老看她这是被吓着的样子?该喝安神汤的人是我。”
众人也跟着笑了,纷纷道:“刚才少君脸都吓白了。”
郭柔对太医说:“虽如此,再过半个时辰,劳你再过来给山君请脉。”太医说:“这个自然。”
郭柔与山君出去时,就见花圃一片狼藉,山茶花拔出,光秃秃随意仍在地上,曹丕脸色阴沉。
见母女出来,他立刻上前问情况。郭柔说:“放心,没有看到伤口,太医也说无恙。”
曹丕松了一口气,“那条蛇是从山茶花根里翻出来了,自个已死了。”
正说着,忽有人挑出一盘,叫道:“这有一条!”
曹丕眉头紧皱,对郭柔说:“外面天冷,你们先回去。”
郭柔抱着山君就要走,曹丕以额碰了女儿白嫩的额头,后怕不已,又庆幸不已:“山君乖,随你阿母回家。”
“阿翁~”山君用胖乎乎的双手抱着曹丕的脸,又软又甜地撒娇。
曹丕忽地身子一僵,一动不敢动,想起了这双细嫩小手,刚翻出一条蛇来。
郭柔笑了一声:“我已经用香皂细细洗过山君的小手。”
曹丕只当不知,握住小手往脸上一碰,说:“回去给她叫叫魂,免得夜里惊了。”
郭柔叮嘱说:“千万小心。”然后与山君去了。
卞夫人匆匆扶着玉莲敢来,曹丕告知缘由,又说:“那蛇冬眠没醒,山君无事,太医也看过了。”
卞夫人忙念了几句“中黄太乙保佑”的话,问:“你阿翁那里说了吗?”
曹丕回:“阿翁去找郭先生,我已经派人过去候着了。”
卞夫人对众人道:“翻,府里上上下下都要翻一遍。幸好天冷,若天暖和了,那样的毒蛇咬一口,就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