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他几乎天天都会去疗养院,有时候一天也会去好几次,不管多晚,不管去几次,只要他有这个需要,阿坤都会接送他。
顾雁山偶尔空闲的话,也会跟着一起去。
郁燃点点头,表示了解,没再多问。
他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了。
阿坤说:“要不要休息会,到了我叫你。”
郁燃摇头,打开车顶灯,开始学习。
即使在这种暴雨天,阿坤的车也开得很稳,等到疗养院下车时,郁燃已经换好了衣服,戴好了假发。
之前顾雁山替他绑的辫子,自从编好后就没再拆过,漂亮的麻花辫搭在身前。
郁燃熟门熟路停在温茹雅病房门口,他抬手叩门,三下一组,叩了三次。
屋内一直没人应声。
郁燃等了会儿,握住门把手轻轻下压,推门而入。
这是一件单人病房,格局类似于酒店标间,但更大更豪华一些。进门是卫生间,往里是连在一起的客厅和卧室,床靠落地窗。
屋里没有开灯,昏暗的雨夜并不能为其赋予多少光亮,但门外灯火通明的走廊可以。
侵入室内的半扇光,足够郁燃看清凌乱且无人的床铺,以及缩在墙角,发着抖的温茹雅。
她的状态,糟糕极了。
面色苍白,唇无血色,眼下乌青,双眼布满红血丝。
她有多久没睡觉了呢?
郁燃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走进去,皮鞋踩在地板上那一点点声音,规律又有节奏,啪嗒啪嗒。
温茹雅抖得更凶了,眼泪滚过她脸上反复干涸的泪痕。
郁燃并没有和温茹雅对话,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像平常一样,拿走茶几上的花瓶,换水、插花,整理一下床铺和房间,在每个地方都逗留一下。
然后,坐在茶几上,给温茹雅削苹果。
锋利的水果刀刃摩擦果肉,发出擦擦的脆响。
苹果皮削得又薄又长,从他指尖坠下。
郁燃站起来,走到温茹雅面前,将苹果放在床头柜上。
温茹雅看着那颗雪白的果肉,突然伸手,将其扫落在地。
郁燃弯腰捡起来,放回去。
温茹雅再次打掉。
郁燃捡起来。
打掉。
捡起来。
这次,郁燃没有再把苹果放回床头柜,他就那么站着,一言不发地将苹果递给温茹雅。
比果肉还白的瘦削手指,低头时颊侧低垂的碎发,还有另一只自然垂在身侧的手里握着的水果刀。
温茹雅连尖叫都尖叫不出来。
来了又来了,妹妹来找她了,妹妹天天都来找她。
她无时无刻不出现在温茹雅面前,她每次来都会把房间里盛开的花变得枯萎,她在告诉温茹雅那是她的下场。
她给她削苹果,她想毒死她!
她手里拿着刀,她要把那把刀扎进她的身体里,她要杀了她!刺入她的心脏!割断她的喉管!把她的肚子剖开!
她还要……她还要……她还要像削掉果皮那样,剥下自己的皮!
因为她恨她!她想要她像她一样躺在血泊里死去!她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