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因为她对黛滢有多忠诚。正想着,送饭的来了。还是跟往常一样,一碗凉透的小米粥。“吃吧!”守卫随手把碗扔进牢里。粥水洒了一半,混着灰尘沾在墙角。他嗤笑一声。“能活着就不错了,还想吃热的?”倩雪像往常那样,学着狗趴在地,低头舔着碗边。守卫们围在一旁哄笑连连。有人用脚踢了踢跪在地上的人,引得更多人拍手取乐。就在这混乱的一刻,倩雪悄悄地从袖中摸出一样东西,迅速塞进了碗底。……夜里,小厨房。黛滢正欲推门进去,却撞见吴姑姑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可那双眼睛依旧锐利。虽然不再管事,吴姑姑还是会时不时过来看看。“哎呀,是姑姑来了!”黛滢迅速换上一副惊喜的神情,快步迎上去。“好久不见,身子可好些了?可把我们这些底下人急坏了。”吴姑姑瞥她一眼,,唇角微微一勾。“我好不好不打紧,倒是黛滢女官得多保重。如今你可是东宫的大梁柱,上上下下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你可得小心些啊,别哪天被人掀了底子,才知悔不当初。”话音落下,她不再多言,转身便走。瑞珠紧跟其后,回头看了黛滢一眼,欲言又止。随后她垂下眼帘,默默加快脚步。她们一走,黛滢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表面是关心,可那话里的刺,又尖又毒,她听得明明白白!她早该料到,吴姑姑不会善罢甘休。当初就该狠点心,药下重些,一劳永逸。“这是什么?”厨房里突然传来一名宫女的声音。“像是颗碎珠子?”另一个宫女皱眉道。“可这珠子怎么粘在碗底啊?要不是我洗碗时摸到了,还真发现不了。”“谁知道呢。”第三人插嘴。“这碗是从哪儿来的?是不是前几日用过的那批?”黛滢闻声看去。本只是随意一扫,目光却在触及那颗碎珠的瞬间猛然一凝。那颗碎珠子……她认得!当年她们情同姐妹,她送了一颗珠子给倩雪,作为彼此信任的凭证。竟真的是倩雪!她还活着?她怎么混进来的?她为何要留下这东西?黛滢强压住心口的惊涛骇浪,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她立刻走过去,语气轻描淡写。“对了,瑶光殿那边人手不够,掌事姑姑刚刚派人来催,说要加一道药膳。你们几个,先过去帮忙吧。这事耽误不得。”几个宫人一头雾水,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提着灯走了。厨房里顿时安静下来。黛滢环顾一圈,确认四下无人。她这才快步走到水槽边,抓起那只粗瓷碗,翻过来仔细打量。指尖摩挲着碗底,触到那颗碎珠。她的呼吸微微发颤。这么久没见倩雪的踪影,连黛滢都以为她早就不在人世了。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她能肯定,倩雪还活着,而且就藏在东宫某处!东宫不大,黛滢几乎寻遍了所有地方。可结果却一无所获。唯一的可能……她的目光缓缓移向东宫地牢。那里,只有凌楚渊能进。传闻里面阴冷潮湿,毒虫横行,常人一入便心神俱裂。凌楚渊向来手段狠厉,若倩雪真的落在他手里,恐怕早已受尽折磨。黛滢心头一颤。倩雪知道太多她的秘密。她知道她如何在宋初尧幼年时下药;知道她暗中联络西戎细作,传递军情;她更知道她曾亲手将一名知情的老嬷嬷推入枯井,只为灭口。这些事,桩桩件件,都足以让黛滢死上千百回。当初倩雪突然失踪,黛滢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她把什么不该说的告诉了凌楚渊。可迟迟找不到人,时间久了,她也就慢慢放弃了。但现在,倩雪还活着。她最害怕的事情,难道真的要发生了?她心里清楚,主人的判断没错。她确实对凌楚渊动了不该有的心思。那是一个春夜,她为凌楚渊送药。他斜倚在窗边。月光洒在他冷峻的侧脸上,眼底深邃如渊。她低头奉药,指尖微颤,却被他轻轻握住手腕。那一瞬,她心跳如鼓,竟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归属感。自那以后,她便再也无法将他仅仅当作主子看待。她不想再躲在暗处。她想取代宋初尧,成为他心里最重要的人。甚至以后要坐上北魏后宫之首的位置。而倩雪,是她最大的障碍。只有倩雪死了,那些秘密才永远无法被揭穿;她才能踏上那条通往权位的金殿之路。但值得庆幸的是,不管倩雪现在是不是落在凌楚渊手里,她都不知道。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凌楚渊对她依然信任,下达的任务依然倚重。她绝不能让倩雪活着走出地牢。绝不能让那张嘴再吐出一个字。明日,她就要设法接近地牢守卫,寻机下手。……夜深了,三皇子府里静悄悄的。今天吉安木和宁宣帝骑射了一整天。两人从战阵谈到兵法,从草原风俗聊到中原典籍,竟毫无隔阂。傍晚时,皇帝还特地留吉安木一起用了晚膳。御膳房精心备下八珍宴,山珍海味俱全。宁宣帝破例赐座于偏殿,与吉安木同席而食。席间,皇帝还亲自为他斟酒,言道。“若你愿留大齐,朕必以国士待之。”吉安木含笑推辞,只道。“两国和睦,方为百姓之福。”然其言辞之间,已显出几分动容。直到夜幕降临,西辰的人才从宫里离开。吉安木坐在马车上,望着渐远的宫墙,神色复杂。他知道,今日的相见,绝非寻常的外交往来。而是一场深意暗藏的试探与拉拢。宋初尧也是刚到三皇子府。送完吉安木回来,凌珩照常过来探望她。手里还提着一包刚出炉的桂花糕。院子里,宋初尧正独自怔怔出神。凌珩走近时,她猛地一惊,回过神来。“怎么了?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他轻声问道。宋初尧转过身向凌珩行礼。“三皇子安好,我没事,只是心里有些纷乱。今晚夜风微凉,我便出来透透气,想让思绪清明一些。”她没有说假话。今天宫里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一桩接一桩,令人应接不暇。她的心绪飘忽不定,难以平复。“原来是这样。”凌珩微微一笑。“我还以为,你在等谁呢。”宋初尧脸色一变。她在等人?:()东宫夺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