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车一路驶向浅水路的方向。
江云半阖着眼睛,望着窗外越来越陌生的景色,思维在抑制剂的副作用下比平常迟钝数倍不止。
可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他必须向总统府汇报今天的事,必须和情报局同步事情的进展;
外交部的同事,疗养院的陆元帅都在等他的消息。
还有……还有什么?
抱歉,他有点想不起来了。
大概是因为他真的有些累了吧,他连用通讯器联络双胞胎告诉他们自己今天不回家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种状态他实在无法思考工作,那他是不是可以想点别的了。
等他度过发情期,等他没这么难受了,再去处理工作和家事应该……也可以吧。
江云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彻底蜷缩在了沙发里。
浅水路……他正在去浅水路的路上。
江云的记忆一向很好。他记得双胞胎出生时的情景,记得江慕第一次叫爸爸的日子,也记得陆潮在小学的第一次测验考了几分。
可他竟然不记得自己上一次来浅水路是什么时候了。
事实上,有关陆淮的很多事情,他都刻意地不记得了。
十七年,也许还是太久太久了。
如果没有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情,如果没有那两个孩子,如果陆潮没有长得很像他的alpha父亲,他一定早就忘记陆上校了。
孩子……对了,他和陆上校有两个很可爱的孩子呢。
他很爱那两个孩子。可这些年他偶尔也会想,如果陆淮给他留下的仅仅是不会说话,没有表情的遗产和遗物就好了。
他或许会在陆上校的葬礼上,在其他人同情惋惜的目光中,伤心地掩面哭泣。
他或许会对着陆上校的遗物郁郁寡欢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一年,两年……甚至三年。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遗物渐渐失去了原本的光彩,回忆也将慢慢淹没在岁月长河的深处。
然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频繁地翻看陆上校的遗物,他想起陆上校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他卖掉了浅水路五号的房子,并在家族的介绍下认识了一个新的alpha。
经过短暂的几次约会,他最终再度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和那个alpha一起开启了自己崭新的生活。
可偏偏……偏偏那位年轻早逝的上校还为他留下了两个孩子。
会哭会笑,会说话会撒娇,会亮着眼睛叫他爸爸的孩子。
江云昏昏沉沉的,干脆完全闭上了眼睛。
他的思绪像云一样没有目的地飘散,想到哪便是哪。
在常年精心的养护下,浅水路的路面犹如一条奢华的黑色绸缎,在间隔有序的两排梧桐树中不断地向道路深处延伸。
私家车无声驶过,从富人区外带来的灰尘被特殊材质的路面立即吸收,除了一闪而过的车灯留不下丝毫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