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所有核心实验室的精确坐标、所有参与勾结的官员名单、那些藏在最深处的交易记录这些足以将整个秦家连根拔起的铁证,却在一夜之间,如同神迹般被完整地送到了调查局局长的案头。”
她停顿了一下,明明微微笑着,目光却紧紧锁住秦绫: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能是在秦家核心蛰伏多年,早已掌握一切脉络的人。”
“至于这个人是谁?”
白璃唇角的弧度加深,“看看秦家这艘巨轮沉没后,谁能在滔天巨浪中第一个站稳脚跟,并精准地攫取到最大的利益答案,难道不是一目了然吗?”
秦家分崩离析,大厦倾颓。
在铺天盖地的舆论风暴和司法追剿中,所有核心参与者都被连根拔起。
唯有秦绫,在风暴眼形成的瞬间,便以迅雷之势出手——
第49章
一方面,她高举“被吸血的长女”、“古世代糟粕家族陋习受害者”的悲情旗帜。
用一场精心策划的媒体控诉,将自己与腐朽的秦家彻底切割,抢占道德高地,博取公众同情。
另一方面,她凭借秦家目前唯一合法、且清白无辜的继承人身份,在混乱的清算中,以雷霆手段将秦家庞大帝国中那些尚在阳光下、干净且利润丰厚的“白色”产业,稳稳地收入囊中。
这是一场从她少女时代就悄然启动的围猎。
十几年如一日,她像一只潜伏在蛛网中心的蜘蛛,耐心地编织,缓慢而稳健地将自己觊觎的一切,无声地吞吃入腹。
秦绫听着白璃的剖析,脸上没有任何被戳破的窘迫,反而有种棋逢对手、终于被人看透的奇异快感。
她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轻笑,身体放松地靠向沙发背,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抬起,用保养得宜的指甲,漫不经心地弹了一下空气,仿佛弹去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呵,秦家的老头子临死前还在念叨,要从他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里挑一个继承人”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轻蔑和嘲讽,“一把年纪了,居然连那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她直视白璃,一字一句,清晰如冰锥坠地:
“在一堆蠢货里,再怎么挑,也挑不出一个聪明人的。”
冰冷的空气似乎都因这句话而凝滞。秦绫的目光变得幽深,仿佛穿越了时空,看到了那个在秦家阴影下压抑成长的自己:
“秦家教给我的,唯一一个刻骨铭心的道理就是,想要的东西,光坐着等,是永远不会有人送到你手上的。”
她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带着一种淬炼后的残酷清醒:
“你必须自己去争,去抢,去不择手段地——”
“亲手取过来。”
最后三个字,她咬得极重,带着金铁交鸣般的决绝。
说完,她端起桌上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越过杯沿,落在白璃脸上,她明明坐着,却竟然带着一种奇异的、居高临下的平静:
“这个道理,白小姐,你和清清,还有曳兰姐,你们这些被命运眷顾着长大的人,可能永远都不会真正明白。”
“没有必要对我说这些。”
几息过后白璃轻轻开口,语气里没有情绪,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明:
“你不是凶手,连推波助澜也说不上,充其量只是敏锐逃脱了凶手杀害而已。”
“我对你的人生不做评价,每个人都有自己要面临的课题,只是秦小姐——”
“你为什么在愧疚呢?”
秦绫闭上了嘴,久久没有出声。
白璃最终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转身离开了。
而秦绫独自一人坐在原地,久久未动。
窗外流光的冷色调光芒在她脸上明明灭灭。许久之后,一声极轻、极复杂的苦笑才从她唇边逸出。
真是太了不起了。
每一步都被算准她按了按突突直跳的眉心,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再次点开手腕上的个人终端,幽蓝的光映亮她略显苍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