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向上抵了下,这次肯定出血了,也证实了她的猜测。
还真是他……
是了,她又没仇家,只有沈澈有。
沈万州是沈澈六叔的儿子,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幸好他爹虽然私生子一大堆,但没真认回家,因此也算是独子。
贺羡棠还听说,沈万州和他父亲都替沈诚明做些灰色地带的脏活。远南集团有很庞大的海外产业,石油生意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现在爹被沈澈搞进去了,来绑她报仇也不奇怪。
贺羡棠刚放下的心又吊起来——若是寻仇,比绑架勒索更难应付。后者可以拿钱解决,前者怎么听都是死路一条。
“你绑我没有用。”贺羡棠忍痛开口,“我和沈澈已经离婚了。”
“哦?”沈万州有些讶异,“可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呢。”
贺羡棠叹口气,第二次被绑,她已经很熟悉流程了:“姓沈的冷心冷肺不是个东西,早就因为离婚时财产分割的问题对我很不满了,来了也不会救我。州仔,咱们也算老熟人了,打个商量,我给你笔钱,你把我放了,然后去绑他的老情人,我告诉你他老情人是谁……”
沈万州盯着她,像看幼稚园小朋友一样的目光。这个女人根本不知道她在沈澈心里的重要性,或许连沈澈自己都没意识到。但他接到那通暗网拨号的匿名电话时,呼吸频率明显乱了。
沈澈什么样的人?沈万州再清楚不过了,在墨西哥遭遇枪。击案时都沉着冷静的像个机器一样,彼时呼吸没乱半分,现在倒忍不住了。
想到沈澈,他眸色暗下去。贺羡棠有句话没说错,这姓沈的冷心冷肺,亲六叔都往监狱里送,因罪名是经济犯罪,一涉及到钱,警署司那帮人的鼻子比狗都灵,一夜之间他家所有的资产都被查封了,连瑞士银行也迫于压力,不得不公布他父亲的银行账户——进入二十一世纪,瑞士人的保密就成了个笑话!
时间还早,沈万州有闲工夫陪她玩这种小把戏:“你能给我多少?”
贺羡棠悄悄松口气:“你想要多少?贺家出得起。”
沈万州笑了声:“你还挺淡定。以前被绑架过?”
贺羡棠说:“我害怕的要死了。”
沈万州说:“你还挺有趣的。但是我再去绑一个,也太累了吧。”
“给你钱还嫌累?”贺羡棠撇撇嘴,“我和那女人也有仇,这样吧,事成之后我多付你一个亿,怎么样?”
沈万州问:“这么恨她?”
居然和绑匪聊起来了。贺羡棠生出一些荒谬感:“当然啦。还有沈澈,你一定得狠狠敲他一笔!这对狗男女应该一起下地狱。”
当堂弟的对堂哥的私生活很有兴趣,又问:“沈澈一直在外面养女人?”
“嗯。”贺羡棠说,“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
“不然呢?”沈万州反问。
多了一道脚步声,有人进来。贺羡棠屏住呼吸,仔细听两人谈话。
沈万州用手背在她脸上拍了拍:“嫂子,你还是老实点吧。”
然后他站起身,压低声音问:“沈澈来了?”
“在外面。”是一道有些粗的男声。
“还挺快。”沈万州嘟囔了句。他回头看贺羡棠,这女人果然管用。他问,“有别人吗?”
“没有。”
贺羡棠长长地舒一口气。处境十分危险,她摸不透沈万州究竟想干什么,是借此勒索一笔,还是为了引沈澈过来?但听见他名字的一瞬间,贺羡棠忽然很安心。
像十几岁那年一样。即便已经离婚,但沈澈这个名字在贺羡棠这里,依旧代表着某种安全感和毫无理由的信任——信任他即便单枪匹马,也能护住她安然无恙。
贺羡棠相信不仅她如此。
过去的几年里,他任远南集团执行董事,全球经济震荡,美股几次熔断,运力过剩与地缘冲突加剧,沈澈始终带领着远南集团这座巨舵平稳前行。他的决策永远正确。
紧接着,贺羡棠被拎着脖子提起来,抵在她颈间的刀拿走了,换成一把抵在太阳穴的枪。
“走火了怎么办?”贺羡棠很担心。
沈万州说:“那就一起死。”
贺羡棠心说你自己去死吧。她抖了一下,装作很害怕的样子,被沈万州像拎小鸡一样拎出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