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人敢找他题诗了,倒不少人请他作画。
来的人都有幸被苏轼灌了一杯啤酒,苏家啤酒的名声就这么传出去了。
圆娘卖完酒后,辰哥儿把酒桶搬回推车上,她买了三张羊肉饼,自己吃一个,另外两个给了候在一旁的辰哥儿。
圆娘问道:“楼上很热闹,你不去看看么?”
辰哥儿摆了摆手道:“你是知道的,我素来不好这个,爹爹玩的开心便好了。”
圆娘道:“想必不出今日,咱们家的啤酒便可名传黄州了。”
她想了想,说道:“也快过中秋节了,各地漕运的船是要进京献礼的,这酒着实不错,给蜀国长公主送两桶去如何?”
辰哥儿点了点头道:“应该的,去岁在京中,她帮了咱们很多忙。”
啤酒的美名不仅传遍黄州,没多长时间也传遍江南,甚至传到了京中。
一来酒确实好喝,味道独特,喝着过瘾,二来这酒是从苏家出来的,即便苏轼再落魄,这世上谁不知道苏轼的大名?!!
苏轼便是大宋的风潮标,他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总会有士人争相模仿,那可是天下第一斯文风雅之人!谁不想沾点钟灵毓秀之气呢?!
京中那些政敌听说了,气得鼻子都歪了,叉腰怒骂道:“苏子瞻经过那番侮辱之后,他不郁郁寡欢吗?他每个月的俸禄只有一百五十个旧酒囊,他哪里有钱宴游饮乐?黄州那穷乡僻壤哪里就有和他知心相交之人?苏子瞻这厮,也太难杀了吧!”
底下的人吓得战战兢兢,忙道:“大人息怒,兴……兴许苏子瞻只是苦中作乐呢,小的听说苏子瞻的友人听说他被贬黄州后,千里迢迢,拖家带口的去黄州寻他了,据说要与他一起做田舍翁呢,乐得逍遥自在!”
“我呸!”苏轼的政敌连最起码的文人体面都维持不住,直接口出粗鄙之语,冷声骂人了。
蜀国长公主收到圆娘的啤酒后,心中欢喜非常,心道:“这小家伙是个有良心的,没忘了自己。”
她特意烤了一只羊羔和最近得眼的侍从在花厅里宴饮,尝尝这大名鼎鼎的啤酒。
官家被政事搅得焦头烂额,今日好不容易得了清闲,带了贴身内侍出门,漫步在汴京街头,不知不觉逛到蜀国长公主府门前,他想起监察御史们最近对他这个胞妹颇有微词,说什么堂堂天家贵女整日在府里花天酒地,成何体统,有失纲常!
于是,他决心进府看看,自己这个妹妹是否如御史所说!
天家驾到是要提前通传的,偏偏官家要搞突然袭击,不让人出动静,他只身带着内侍踱步进府。
穿过抄手游廊,绕过花影石,正见一侍从往蜀国长公主嘴里喂酥脆的烤羊羔皮,姿态甚是……甚是……!!
官家没眼看,怒喝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长公主的侍从惊的手一抖!差点把酥皮抖到她的衣袍上。
蜀国长公主摆摆手道:“好了,你下去吧。”
侍从慌慌张张跑了!
蜀国长公主敛衣起身行礼道:“宝安见过皇兄,皇兄万福金安。”
官家要气挺了,他面色不豫道:“你贵为天家公主,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先前御史说,我只不信,你……你真是!”
“太令皇兄失望了,是么?”蜀国长公主冷静道。
官家仰面生了会气,闷声道:“将那浪荡子给朕赶出公主府!”
“那是祖母赏下来的人,皇兄也可随意打发了吗?”蜀国长公主淡定的问道。
这时蜀国长公主的女官冲过来叩拜道:“陛下息怒,奴婢有话要讲!”
“讲!”
“旁人只看得到殿下与侍从嬉戏,看不到殿下内心的苦痛,自殿下下嫁给王氏之后,晨昏定省,解衣尝药,服侍婆婆没有不尽心的时候,亦从不摆皇家贵女的架子,素来待人亲和,将温柔贤惠刻到骨子里去了。可驸马呢,对殿下横挑鼻子竖挑眼,嫌弃殿下颜色不如秦楼楚馆的舞姬歌女,嫌弃殿下性子木讷不够体贴入微,将殿下的脸面往地上踩!”
“嬷嬷!”蜀国长公主断然喝道,“够了!”
女官决然道:“殿下,此事不说明,若陛下因此与太皇太后起了什么冲突,便是我们的罪过了!”
“甚至殿下病重挪不动身子之时,驸马拉着宠妾在殿下面前行苟且之事,那宠妾还要嘲笑殿下是下不了蛋的母鸡,可笑驸马这么多年来很少进殿下的屋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太皇太后为何会赐这些貌美的侍从给殿下解闷,是因为太皇太后见了殿下总会无端想起福康大长公主来,太苦了。”
官家的脸胀成猪肝色,他一拍桌子道:“岂有此理!王诜竟然敢这样薄待你!”
蜀国长公主道:“王郎身负才学
,当为报君,不该为天家禁脔,他在我这里,屈才了。”
官家冷笑道:“可不敢当,他连身份如此尊贵的妻子都不放在眼里,朕哪里敢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