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各有各的忙,整整一天,终于将这些小猪崽儿都收拾干净了。
李老伯特设了农家宴来招待圆娘几人,众人忙活了一天,也都累了,并未如何客套推辞便落了座。
李老伯谦笑道:“都是农家自酿的浑酒,味道粗陋浅薄,还望贵人不要嫌弃。”
圆娘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心道:这可是最正宗的宋酒,若被那个喜欢酿酒的朋友知道了,还不得激动疯了。
酒味儿浅淡,带着淡淡的回甘,等闲是喝不醉人的,与其说是酒,倒不如说是甜米汁,总之,圆娘很爱。
李老伯家杀鸡炖鱼,每样菜品虽无精致的摆盘,可滋味儿却是十足,很是下饭。
圆娘的目光被席间的一道面食小点心吸引了过去,它似烧麦,又与她之前吃过的烧麦有些不同,她用竹箸夹了一个放在嘴里尝了尝,味道大不一样!!
里面有肥肉丁,熟馍,桔饼,芝麻,杏仁等物,一言以蔽之,它长着烧麦的外表,却被五仁月饼的馅料原料占了半壁江山,但口感更鲜香软糯,与五仁月饼的口感截然不同,就很神奇!
李老伯见她好奇,不由介绍道:“此道点心名为石榴烧梅,取榴结百子,梅呈五福之意,我们农家不常吃的,烧梅,烧尾,一般用来给赴京赶考的举子饯行用的,讨个好彩头。”
圆娘微微抬头,讶异道:“原来如此,看来我今日有口福了。”
她想了想又道:“我家里也有进京赶考的兄长,老伯可否将这道点心的做法教与我,我回家做给兄长吃,价钱好商量。”
李老伯摆了摆手道:“左不过一道讨彩的小点心,说钱就见外了。”说着,他取来纸笔,将做法一一写在纸上,交于圆娘,圆娘感激不尽。
一顿农家宴,主客尽欢。
临辞行前,圆娘特意要了一盘豚卵带走。
知雪不解道:“小娘子,这玩意儿味道大得很,你要它作甚?”
圆娘笑道:“它自然有它的妙用。”
在一旁累到面壁的郎中眉毛微动,实在搞不懂这小娘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然而他临下车前得了一笔丰厚的报酬,他看圆娘的那种异色眼光才转为正常。
圆娘淡然一笑,只作不知。
饕餮小筑前,知雪搀扶着圆娘下了车,砚青把马车赶到后院的牲口棚子里。
方伯佝偻着背,守在门口等候圆娘归来,一见圆娘的影儿他立马站起身来问候,待圆娘和知雪进了门后,他卸下门口的木板,正式关门打烊了。
任嬷嬷见了圆娘,忙问道:“小娘子吃过了没?给您下碗鱼汤面如何?”
圆娘摆摆手道:“嬷嬷不必忙活,我们在李老伯家已经吃过了。”
宛娘正在柜前算账,她将算盘拨弄的劈啪作响。
半晌后,她将账簿一合,说道:“圆娘,你果真料事如神,今天的收支差强人意。”
圆娘喝水的动作一顿,问道:“这么快?可是月升楼那边出了什么谋划?”
“月升楼推出凡去月升楼吃烤鱼的人,每桌必赠两壶上好的女儿红。”宛娘说道,“此消息一出,爱不爱吃烤鱼的都跑去月升楼凑热闹。”
“一条烤鱼比咱们低十文不说,还赠两壶上好的女儿红?长此以往,他不得赔死,此计必不长久。”圆娘分析道。
“可……王家不差钱啊。”宛娘道,“现在好好一座月升楼都快成散财童子了。”
圆娘微微一笑道:“豪富之家,等闲是挥霍不散的,除非是子孙后代一时想不开去想做些买卖,那王知州本来就是王氏旁支,他这么热衷给王锦出口恶气,不过是想在王珪跟前露脸,分得一杯羹罢
了。”
宛娘摸了摸下巴道:“月升楼可是黄州城最大的酒楼,一日的流水十分可观。”
圆娘接道:“是啊,赚的时候可观,赔的时候亦十分可观。哦,对了,宛娘,今天咱们家的烤鱼,哪种口味最受欢迎?”
“爆辣口味的,配上咱们家的啤酒,卖的很好,与第一天不相上下。”提到这个,宛娘心情立马舒畅了,“虽然月升楼也出了辣味烤鱼,总不如咱们家的烤鱼过瘾,有几位钟爱辣味烤鱼的食客,略微在月升楼动了两筷子,就命人将烤鱼打包回家,自己拎着两壶花雕酒继续来咱们店里吃,哎呀,也不知道月升楼的东家会气成什么样的。”
知雪摇了摇头说道:“真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圆娘单手支颐,望着今日的账目,叹了一口气道:“看那月升楼的决心,不将我们置于死地不罢休。”
“咱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宛娘问道。
圆娘笑了,单手敲了敲账本道:“当然不,赶明儿我就送他们一份大礼。”
次日一早,圆娘从泡菜坛子里取了几块泡姜,拎刀剁碎。
宛娘走过来,好奇的问道:“圆娘,你在做什么?咦!”她忙用帕子捂住口鼻,继续道,“这是什么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