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甩落刀上的血珠,收刀入鞘。冷声宣布:“自今日起,方府所有人禁足待审,无朝廷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府。”他目光扫过人群,几个蠢蠢欲动的武者瞬间僵在原地:“违者…”“卫大人,开恩啊。“管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们只是方府的下人,对于方项勾结妖魔之事是真的不知情,还请大人网开一面。”“大人。”朱环正巧带着十多名衙役冲入庭院。“朱捕头。“卫青微微颔首”“调派三班衙役轮流看守方府,有一人离开,唯你是问。”“是,大人。”入城之前,卫青交代过他。为了避闲,在人前两人仍以官职相称。“大人,方大人跪在方府门口,在等您。”方府门外。方又霆跪在地上,脊背佝偻。五十岁不到的年龄,此刻,却好似一位七八十岁风烛残年的老人。得知寄予厚望的长子勾结妖魔后,原本漆黑如墨的黑发,此刻竟如寒霜覆顶,在风中凌乱飘散。“方大人,您这是怎么拉?”“大人,地上凉,您先起来再说。”周围的百姓见此迅速围了上来,有人心疼地询问,有人拉拽他的手臂。方又霆好似一尊没有情感的泥塑,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刚才看到天境司的人进了方府,会不会跟天境司有关?”“哼,天境司就能无法无天了不成,方大人这些年带领咱们开垦荒地,修桥铺路,惩治奸商…谁不知道他是咱们青天,真心把咱们百姓当人的好官。”人群骚动,几个汉子撸起袖子,眼中冒火,就准备冲入方府。为这位,为了青城呕心沥血的父母官讨个公道。百姓就是这样。谁对他们好,他们必将百倍地对你好。卖炭的老孙头颤颤巍巍地举着拐杖:“老头子这条命,就是大人十年前雪灾所救,今日…”“诸位,切不可冲动,是方某教子无方,和天境司没有关系。”方又霆急忙开口出声阻拦。就在这时。紧闭的方府大门打开,卫青带人鱼贯而出。当看到跪在地上的方又霆时,脚步一顿,目光在那刺眼的满头白发上停留良久。“方大人,你这又何必呢?”卫青见的声音罕见地柔和了几分,“这件事跟您…”“大人,都是方某,教子无方。”方又霆却重重叩首,抬头时,鲜血沿着额头流下,“下官,甘愿领罚,只是府中无辜之人,还请大人向朝廷美言几句。”大周律:勾结妖魔者,诛杀九族。方府内的方姓族人,皆在九族之内。府中的下人,不出意外,也将为主家陪葬。“方大人,你也知道”“方某明白。”见卫青没有明确拒绝,方又霆没有挑明,弯腰再次叩首。“这位大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孙老头拄着拐杖走出,目光死死盯着卫青,”方大人…会不会有事?”“方家方项勾结妖魔,残害青城百姓,证据确凿,目前方项已经伏诛。”卫青声音不大,却如惊雷在每个人耳边炸响。“什么?”孙老头手中的拐杖“当啷”落地,枯瘦的身躯晃了晃。方府门前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围观的百姓皆是齐齐倒吸一口凉气。“这…怎么可能?”猪肉荣手中的刀“当啷”掉在地上。那个总是穿着白衫,在集市帮助百姓的方公子?那个每月初十,在城隍庙施粥的方大少爷?那个前天帮陈秀才垫付药费,说“好好读书,未来造福百姓”的温润君子。暗地里竟是勾结妖魔的人族叛徒!岂不是说,“大人,我儿的失踪是否和方项有关?”猪肉荣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双眼爬满血丝,他想起半个月前儿子的失踪,是方项带人陪他找了整整一晚。方项还安慰他,说儿子一定会找到的。当时他的心急如焚的样子,在方项的眼中,岂不就是个玩笑…朱环抬步上前,将手上的包裹放在地上,轻轻打开。“这些东西是从方项的屋子里找到的,你们看看是否有认识的?”哗啦!随着包裹打开,簪子,手帕,长命锁,玉佩等物件散落一地。瞬间有几人从人群中冲出。“这是我女儿的簪子。”“这是霄儿去年生日,他爷爷送的玉佩。”……“儿啊”猪肉荣双目赤红,粗壮的手臂青筋暴起,死死攥着一把通体雪白的剔骨刀。“畜生,老子要拔了他那一身兽皮。”他突然扒开人群,走到摊位前,抄起那把案板上寒光凛凛的杀猪刀,就往方府冲去。“对,死—岂不是太便宜那个禽兽了。”“扒了他的皮。”“抽筋。”几个认出物件的百姓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红着双眼,喘着粗气跟在猪肉荣身后,扑向方府。“拦住他们。”卫青厉喝一声,数名衙役自背后冲去,死死挡住在方府面前。朱环身影一动,抬手扣住猪肉荣的手腕。“荣哥,你还有海儿和嫂子,莫做傻事。”猪肉荣只觉腕骨一麻,手掌不受控制地松开,沾着猪血的刀在空中翻了个身,被朱环稳稳接住。“嗬…嗬…”猪肉荣喉咙中发出野兽般的喘息,抡起右手“啪”的一掌狠狠抽在自己脸上。他右边的脸颊瞬间红肿了起来,红着眼睛不甘地退后一步。其余几名还在冲击方府的百姓,暂时被衙役控制住。卫青抬步上前,沉声道:“方项勾结妖魔,朝廷自会给出裁决,方府本使已下令暂时封闭。”“在这期间,任何人不得造次。”“朱环,将方大人暂时收监!”“是。”朱环挥手,两名衙役上前。方又霆颤巍巍地起身,他最后望了一眼洞门打开的方府,转身跟随衙役朝着衙门缓缓走去。长街肃寂。百姓们自动让出一条道路。看向方又霆的目光,有愤怒,有不甘,更多的是对于这位青城青天的不忍。:()镇狱武神,从棺中诈尸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