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无论他当老师的水平怎么样,至少在学生面前的威慑力是不及格的。
比如胖达就完全没有要把搭在哈泽尔肩上的爪子移开的意思,甚至还大大咧咧地对他挥手:“悟,你看这是谁?还记得她吗?”五条悟缓缓道:“记得。”
他看了看哈泽尔,哈泽尔也看了看他,随后伸出右手,用最高级别的敬语向他问好:“久疏问候,您最近还好吗?”五条悟:“……”五条悟和她握手。
“好久不见。”他矜持地说。
无聊的客气氛围让胖达垮下脸,小声对狗卷棘道:“久别重逢也没有擦出火花啊,他们。”
五条悟的嘴角动了一下,很会察言观色的乙骨忧太立刻看出来他听到了那句吐槽。
为了避免再被揍到呕吐,靠谱的阴暗男孩悄无声息地拍拍其他人,带着他们溜去后厨,打算看看给高层们准备的宵夜还有没有余料。
哈泽尔目送孩子们像做贼一样踮着脚尖悄悄溜走,狗卷棘头上还顶着胖达刚才放上去的一只大蜘蛛。
……好消息是无毒的白额高脚蛛,坏消息它几乎有他的半个脑袋那么大。
哈泽尔默默地收回怜悯的目光,小声调侃道:“哎呀,五条老师,很有教师范嘛。”“本来就是教师嘛。”
五条悟发力一拽,就着握手的姿势,把哈泽尔扯到面前,同样压低声音道:“我的黄油土豆呢?”哈泽尔在他面前张开双臂:“要搜身看看吗?”“要。”
这么说着,五条悟抬手拍拍她的风衣口袋,随后沿着腰线一路滑至背后,双臂交叉,把她牢牢地扣进了怀里。
哈泽尔环着他的肩膀道:“很冷的,只抱十秒。”
“这是搜身,请端正态度,哈泽尔女士。”五条悟严肃地说着,抬手拢住她的后脑,并突发奇想地叼着她的一缕头发嚼了两下。
“……”哈泽尔缓缓扭头看向他。
已经走出很远距离的乙骨忧太遥遥听到了万分凄惨的“哎哟”一声。
他从登山步道上回过头,看到——
很久没见的前辅助监督、疑似叛逃诅咒师、刚刚像恐怖分子一样摧毁了总监部高层脆弱精神的姬野小姐。
穿着衬衫、风衣、西装裤和皮鞋,仿佛刚从高级写字楼出来的姬野小姐。
正挥舞着一根比人还长的树枝,追在他敬爱的恩师身后狂奔,痛殴身高接近两米的白发男人,将他揍得嗷嗷大叫。
乙骨忧太茫然地眨眨眼,顺从心意转身离开。
大概是出现幻觉了吧,他乐观地想。
反正最近世界疯得让他已经觉得有点习惯了。
他应该是在做梦。
五条悟冷静地想。
他站在——飘在——融化在血海一般的东京上空。
晴空塔被拦腰截断,放眼望去,整片大地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建筑。
到处都是咒力的残秽。恐惧的、绝望的、充满恶意的,混着鲜血和冲天的恶臭,将东京变成一座死城。
要造成这种程度的破坏,需要数千次、甚至上万次不同水平的残酷战斗才能做到。
这是怎么了。
东京怎么会有这么多术师和诅咒啊。
有他在的话,
没理由变成这副样子吧?心脏咚地坠了一下。
六眼不受控制地开始收集信息,将大量数据传输到脑中。
大脑同样不受控制地开始分析。
一帧帧模拟画面出现在他脑中。这里是一只使用火焰的特级咒灵和另一只强得惊人的诅咒,那里是谁的式神和刚才那只强得惊人的诅咒……怎么回事,这种实力几乎和他不相上下的诅咒绝不可能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自然诞生,
除非是千年前的诅咒之王复活……更多的画面在他的脑中飞速闪过。
漆黑压抑的海底。被无数试图扑上来的尸骨挤满的密闭空间。
夜蛾正道的尸体。
额头有着黑色缝合线的杰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