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书房里,台灯在旧藤椅扶手上投下暖黄光晕。林昭屈指叩了叩电脑屏幕,沈砚铭传来的7修复数据在蓝光里泛着冷意——“太平洋地平线有限公司”的字样像条毒蛇,正顺着资金链游向“云州新能源筹备组”。他摸了摸膝头摊开的笔记本,封皮上父亲的钢笔字被岁月磨得发毛,却依然清晰:“每笔账都该见光。”“叮——”系统提示音轻得像片羽毛。阮棠的淡蓝旗袍在屏幕上漾开,指尖点向虚拟推演界面:“已生成三套方案。”林昭俯身凑近,瞳孔映着跳动的数据流。a方案的风险评估里,“重大舆情预警”六个字红得刺眼;b方案的成功率68,但学术报告的措辞在他脑海里自动转换成秦守中那帮人茶余饭后的谈资;c方案的成功率最高,可“个人风险极高”的标注让他想起昨夜门缝滑落的照片——父亲怀里的账本边缘焦黑,像被火舌舔过。“选c。”阮棠的声音突然放轻,“你爸当年就是太‘稳’,才让账本烧在了夜里。”林昭的手指在键盘上悬了三秒,最终点击“确认”。备忘录里跳出新条目:“让光从缝隙里照进去。”他合起笔记本时,照片上父亲的笑脸被压出折痕,像道终于要裂开的缝。上午九点的市中院立案大厅飘着消毒水味。苏绾的米色风衣扫过林昭手背,带起一阵雪松香水味:“郑法官昨天被‘老干部关怀办’叫去谈话了,今天开庭就是走形式。”她的手指在公文袋扣上轻敲两下,那是紧张时的习惯。林昭抬头看见电子屏上“民事公益诉讼”的滚动字幕,喉结动了动。窗口里的书记员刚接过《证据补充说明》,里间门就“吱呀”开了。郑砚秋的法袍角扫过地面,镜片后的目光像把手术刀:“境外公司信息需要外事协查,周期至少六个月。”“我们不要查实。”苏绾向前半步,风衣下摆划出利落的弧线,“只请求法院出具《调取原始账册令》。”她从公文袋抽出《档案法》单行本,翻到第22条拍在柜台上,“任何单位不得以‘遗失’为由拒绝配合。”郑砚秋的视线在林昭脸上停了十秒,像在辨认某个模糊的旧影子。她最终拿起钢笔,笔尖在申请书上悬了悬,墨水滴落时在纸面上晕开个小圆:“准予调证,三日内送达市档案局。”中午十二点,市档案局机房的空调开得很足。沈砚铭的格子衬衫后背洇着汗渍,耳机线在键盘上绕成乱麻。他将林昭父亲笔记本的扫描图层拖进修复软件,指尖在触控板上翻飞:“看好了,这破系统以为标个‘废纸清单’就能蒙混过关”屏幕突然闪烁,一段被覆盖的pdf缓缓展开。“南湖机械厂1998-2005年度总账(西库07-3)”的标题让沈砚铭猛地直起腰,眼镜滑到鼻尖:“我就说!什么‘遗失’,明明在b区地下库锁着,温控恒湿,比省委书记的病历还金贵。”他快速导出目录结构,加密压缩包的提示音响起时,嘴角扯出个得意的笑。下午四点的天楚律所会议室,白板上的资金图谱被投影仪照得发亮。苏绾的红色记号笔“啪”地敲在“明远集团前身”的位置:“秦守中弟弟就是个幌子,真正受益人是徐怀礼——他女婿现在是明远并购部总监。”林昭的手指停在图谱边缘,32亿的七次转账像串密码:“每次间隔37天”“季度审计空窗期。”阮棠的身影突然浮现在图谱上方,声音少有的严肃,“系统检测到云州近二十年类似操作14起,隐性流失超47亿。”苏绾的记号笔“咔”地断了芯:“够写本《云州权钱编年史》了。”林昭掏出手机给顾轻语发消息,屏幕蓝光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明天让她把这张图发给《南方纪事》。”傍晚六点半的小区单元门口,雨丝裹着冷意往领口钻。林昭刚拐过楼角,就看见两个穿藏青夹克的男人靠在消防栓上。离得近了,其中一个从内袋摸出信封:“林科长,协进会唐秘书长请您明早参加‘地方治理座谈会’。”信封没有封口,雪茄味混着雨水的腥气钻出来——和父亲笔记本里残留的味道一模一样。林昭拆开时,一张泛黄的合影滑落:年轻的父亲站在南湖厂竣工仪式上,身旁是秦守中,所有人都在笑。照片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右下角用铅笔轻轻画的井口。“他们不是警告你停下。”阮棠的声音从手机里飘出来,“是提醒你井里早有人。”林昭望着照片上的井口,忽然笑了。雨水顺着窗沿滴在照片边缘,将那口“井”晕成模糊的圆。市档案局的监控日志里,b区地下库的门禁记录在18:05突然跳出:手动开启,持续11秒。这条记录刚出现,就被后台数据流吞没,像颗投入深潭的石子。雨夜里,林昭将照片重新夹进笔记本。父亲的字迹与井口重叠的瞬间,他听见系统在耳边轻声提示:“明日重点:市档案局。”窗外的雨还在下,打湿了小区外墙的“文明社区”标语。而在某个地下库房,编号b-07-3的铁皮柜上,锁孔里的铜锈正被某种金属工具轻轻撬动。:()都市科员,我激活了政商决策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