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斐的心软成一片,眼神如春水般柔和。
她要是一直都这么乖就好了。
近一个多月,她清减良多,本就不盈一握的腰愈发细瘦,仿佛一折就断。
最初看见她痛苦的表情时,他确实有过一瞬的快意解恨,她玩弄他,他怎么能让她好受。
然而如今,见她这副备受磋磨的可怜模样,他心里却不觉得有多高兴,多快乐。
他之前把她当作一个工具,想要借助短时间内的无节制的放纵来磨砺自身,从前大抵是没尝过男欢女爱的滋味,故而一时间沉溺于人伦之欲。
赵明斐笃定自己总有一天会腻的,那时候就是江念棠的死期,可现在似乎有隐隐脱离控制的趋势。
他竟然每日都在期待日暮降临,来到长明宫见她,与她肌肤相亲。
赵明斐知道这无疑是自取其辱,一个心里装着别的男人的女人,他应该杀了她,最少也不该再见她。
偏他忍不住。
赵明斐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屡次在江念棠身上打破。
但心底有另一个声音在告诉他。
凭什么不能来。
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是上了皇室玉碟的皇后,他们祭告过神灵,共拜过天地。
哪怕江念棠现在死去,也是冠以他赵明斐妻子的身份入棺椁,百年之后与他同葬皇陵。
赵明斐拢住江念棠的手一紧,眼眸倏地凌厉起来。
她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那个男人,又算什么东西。
*
江念棠醒来的时候又是黄昏,当她看见夕阳余晖斜照进格子窗,不由浑身发起抖来。
马上,就是用晚膳的时辰。
昨日赵明斐没有问出结果,今夜必不会善罢甘休。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也不知道赵明斐什么时候会对她失去耐心,亦或者说对这具身体失去兴趣。
在他愤怒的质问下,她能感受到他的食髓知味,红帐翻滚,情浓之时,他仍不过是一个正当年华的普通男人。
江念棠不止一次在他冷峻阴鸷的眉眼中看到过瞬息的恍惚迷离。
他沉溺于其中,难以完全掌控自己的反应。
江念棠仰头往上看,拔步床头正对着她的抽屉里装着一把匕首,赵明斐插入床榻又拔出来的螭龙纹匕首。
趁着无人在殿内,她勉力一点点撑起酸痛的身体,悄悄从里面拿出它。
锋利的刃在她双眸留下一道两寸宽的寒光。
江念棠在右想进来伺候更衣洗漱之前,迅速藏进枕头底下,再若无其事地搭上她的手,被搀扶着起身。
赵明斐今日来的比往日晚些。
两人相安无事用完膳。
东西撤下后,赵明斐招来左思。
只见后者走进来时手里捧着一摞卷好的画卷,堆成一座小山,扫一眼无法数出有多少。
江念棠脸色青白,眼神流露出恐惧。
赵明斐笑吟吟给出答案。
“这里有十二卷。”
他示意左思将东西送到江念棠眼前,礼貌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今晚由你来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