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我!”林珂跑过去,拉起她的手,关切地说,“飞了这么久,一定累坏了吧,我们快回去,等到家了你可得好好休息一下。”
花半夏被她牵着,跟着她迈步,视线聚焦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在城门口登记成寻亲的花半夏被带到酒楼,上面的牌匾已经换了新的,是女帝亲笔手书御赐的匾额,写着“绝世美味锅”五个大字。
这是林珂特意要求的,她不要这个楼,哪个坊的名字,就要这种简单粗暴的广告。
这可是连皇帝都说绝世美味的店,收到御赐招牌的当天,酒楼就开始爆满。
林珂定了经营时间,从早上巳时到晚上戌时,也就是早九点到晚九点,就这还有人说关门太早了。
她带着人从后门直接进了院子,花半夏的客房是早就准备好的,就在她的卧房旁边。
林珂领人进屋,道:“也不知道你具体都喜欢什么,我就看着布置了,要是有什么地方感觉不习惯,不喜欢,就和我说,我再重新弄。”
有什么不习惯的?
花半夏从前一直喝风饮露,每天坐在树上晒太阳,有时候还把自己种进土里,她都几十年没睡过床了。
“都很好。”她说,“我们现在就签契约。”
林珂哎了一声,“必须要吗?我感觉你其实还好。”
花半夏没接话,只是抬手插进自己心口,在抽出来时,指头上面便沾满了淡粉的粘稠液体,一股异香瞬间爆发。
她用另一只手抬起林珂的手背,借着指尖的“血”,在上画出契约的阵法。
林珂当场发出一声土拨鼠尖叫,“你干什么!”
“快快快快止血,这是血吗!救命!”
阵法画完,契约结成,林珂刚有一点迷糊的脑子立刻清醒过来。
“已经好了。”花半夏握住她过来捂住伤口的手腕,“我愈合得很快。”
“快也不能这么弄啊!”林珂简直要崩溃了。这人衣服上全是,地上也是,如果不是颜色太浅,几乎跟凶杀现场没有两样,“你不疼吗!”
“对对对,快来喝点灵泉水补补!我记得叶姐说你喜欢这个来着。”
她二话不说拿出一个大水缸,往里面注满空间灵泉,又拿出一个碗来,“来给你,用碗喝,多喝点儿,我这多得是!”
花半夏松开她的手腕,指尖的血液离开体内就迅速失温,像是粘稠的花蜜,或者放凉的糖汁。她将这只手伸入缸中,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叹息。
水位不断下降,她的脸色也愈发红润,如同晒足了太阳的花,眼尾染上一抹艳色,与清冷的神色对撞,如同一朵冰原上的花。
林珂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拨开视线,有些尴尬地低头用帕子擦掉腕上被蹭上的血迹。
明明是很冷的长相,可那一瞬间,她竟然觉得对方如同某种吸食血气的妖精,昳丽地让她移不开眼。
以心头血为引,签订的是最严苛的主仆契约,是那种林珂只要下达命令,哪怕说让对方去死,她也会照做的不平等契约。
以她的想法,就算真的要签,伙伴契约就行了,双方平等,稍稍有一点约束,不得伤害彼此,完全不需要这样等级森严的束缚。
之前叶姐说这人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她完全没想到能是这种程度。
好好的心脏,说捅就给捅了,真是不要命了!
签订契约,对林珂而言也是全新的感受。
另一方的状态,她的心情,她的想法,如同一本透明的书,只要她想看,就能随意翻阅。
花半夏喜欢灵泉,她的心底回荡着舒服两个字,这份想法就从她的身体传到林珂的心里,被她清清楚楚地听到。
林珂刚平复一点的尴尬又涌上来了,这是不是有点太侵犯人隐私了……
就像身上有蚂蚁在爬,让她觉得哪哪都痒痒的,只能用尽全力掐灭这份异样,清了清嗓道:“那个,我还给你准备了衣服,一会儿你可以先换一下。”
花半夏:“好。”
“我,嗯,我去外面等你。”
林珂收回空了的水缸,像身后有老虎在追似的跑出屋子,嘭地把门关上。
“真是要命了。”她喃喃道。
她刚刚太慌,都没注意到衣服上的破损已经愈合,只有“血”还在上面沾着,却因为颜色太浅的缘故,并不能被很好地认出,只能看到衣服湿了。
花半夏垂眸,衣服上花蜜一样的血随着她的指尖渐渐剥离,聚成一个小团,被她面不改色地丢进嘴里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