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队在那片海域不分昼夜地打捞了几天,只打捞到几片飞机残骸,不见人影。江家表示失去了希望,坚持要办葬礼,让江洺能够魂归故里。他们是江洺的父亲继母亲弟弟,伊月说不上话。
葬礼上,赵暖紧紧握住伊月的手,在暗中搀扶着她。
江洺的爸爸江学风,江氏的董事长一身正装,容貌和江洺有几分相似,也许是阅历比江洺多的缘故,看起来比江洺要稳重,又带着圆滑世故的气度。
他走到儿媳面前,打量了她身旁的赵暖一番,皱着眉说:“跟我一起去接迎宾。”语气更像是命令。
江学风不满意这个儿媳,职业听上去好听,但是和那些娱乐圈的戏子有什么区别?现在江洺去世了,如果不是为了江家的名誉,他不愿意这样的人出现在这样正式的场合。
江学风嘱咐她:“一会儿见人要笑,不用真笑,强颜欢笑就行。”
赵暖在身后狠狠瞪着江学风的背影:“老东西!”
伊月扯了扯她:“小声点说。”
再怎么样,这也是江洺的葬礼,伊月只希望安安稳稳地过去。
她跟赵暖说:“我自己去就好了,你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一下。”
“你自己行吗?”
“你站我身边,江家人会不开心的。”
要她去迎宾,肯定是做样子,被人盯着的感觉不舒服,她不想赵暖也跟着她受这罪。
伊月站在江家夫妻身侧,婆婆张茹无声地落泪,参加葬礼的人都在看着,伊月只好在一旁劝,偶尔揉一下自己的眼睛,哽咽劝道:“妈,别哭了。”
张茹抓着她的手臂,指甲又尖又长,似要戳进她的肉里,伊月忍着才不将手臂收回。
一旁的江学风重重叹了口气,扭过身,不忍让人看见他落泪,又转过头安慰地拍了拍妻子的肩:“儿媳妇让你别哭了,你这样惹得她也伤心。”
参加葬礼的人察言观色,都会做出几分动容的伤心姿态,言辞恳切地吐出两个字“节哀”。
……
这样站了许久,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对于伊月来说是不速之客,对于江学风来说,这人的到来,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顾野藤这次来得低调,独自一人,一身肃穆的黑西装,像模像样地跟江学风说了句“节哀”,接着视线若有若无落在一旁。
江学风半天没管理好表情,哀伤之色消失,半张着嘴巴,惊讶道:“顾、顾总,你怎么来了?!”
顾野藤庄重地说:“世界上最大的痛苦,莫过于丧子之痛,江董现在必定心如刀绞,我前来慰问一句是应该的。”
“顾总能来,就是给面子了!”江学风直接笑了出来,又意识到这是儿子葬礼,又作哀伤色。
今天的葬礼,一来想获得一些媒体热度,二来想借此邀请些人来,跟人家说几句好话,也许就有合作的机会,能让半死不活的江氏再撑一段时间。
周围人这时也不会注意江学风是喜是忧,因为重头人物来了,这场葬礼的中心点该换了。
张茹松开了伊月的手臂,也上前说了句:“说的是,顾总能来,是给江家面子。”
唯有伊月站在一旁,默默遮住带着红色指印的手臂,不出一言,低着头也不看任何人,安静地像个树桩子。
但能清晰感受到,有一道目光,时有时无地落在她身上,像是甩不掉的虱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