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1914年,在她的时代的历史上,1919年会有第一批女生进入大学,姚晓瑜如果幸运的赶上了这波春风,又丝毫不耽搁的毕业,她刚好22岁。
而要是一切顺利,在姚晓瑜大学毕业的时候,她应该在文学界有了一席之地,也攒下大笔资产,家中没有拖累,又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在某些人眼中,就是个再耀眼不过的金娃娃,只要娶了她,财富,地位,名声都有了。
而这还是相对正向的打算,某些人的龌龊心思,姚晓瑜只想一想都觉得恶心,她以后要自由自在的过日子,就得提前做好准备。
姚晓瑜不奢望什么顶级的保镖,但也不能是个耀武扬威的酒囊饭袋,但她现在没什么信息渠道,便只按照十元每月的底价来计算。
她依稀记得三十年代会迎来银元贬值,物价大涨,但记不清是民国三十年,还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便只按照更前面的年份计算。
从二三年到三零年,刚好七年的八十四个月,按照最低价,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再加上她不一定能搭上□□的路子,还要按照黑市的价格购□□支弹药……保底估计,她在二零年之前,要准备好两千枚大洋,或是等价的黄金。
姚晓瑜算着算着便倒吸一口凉气,翻到前面需要准备的总价又淡定下来,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她预算中样样都要最好的,每一笔都不是个小数字,两千银元也就是多添一笔罢了。
慢慢存吧,总能存够的。
姚晓瑜更新了自己要准备的钱财总数,伸了个懒腰,去厨房用凉水擦了身子,带着预算本子上楼休息,还不忘提醒自己明天问问周春花哪里有卖蚊香的,那嗡嗡声实在烦人。
“蚊香烟纸店就有卖,不过只有野猪牌的,你要用的话,回来我给带一盒。”[2]
这个时候的烟纸店相当于后世的便利店,或者说杂货店,常用的小物件几乎都能在里面买到,因为多数是家庭经营,也有个“夫妻老婆店”的别称。
听到有蚊香,姚晓瑜一个劲儿的点头,管它什么牌子,她关心的只有一点:
“有用吗?”
说来可气,现代的驱蚊液驱蚊手环之类的产品一大堆,真正起作用的却没几个,姚晓瑜买了一堆花里胡哨的商品,最后还是回归了经典绿色玻璃瓶的怀抱。
“有用,这是日本那边的牌子,好用着呢。”
姚晓瑜点下去的头僵住了。
她一卡一卡的抬起脑袋,很希望是自己听错了,明明秋老虎已经走了,上海的温度还是没有降下来,蚊子们每天都在进行最后的狂欢,她真的挺受折磨的:
“奶奶,这个野猪蚊香是哪里的?”
姚晓瑜希冀着听到不同的答案,周春花开口的很利落:
“日本的。”
姚晓瑜的心终于死了。
“没有别的牌子吗?”
姚晓瑜还是不肯相信,试探着问道,再怎么垄断,自制的土香总是有点市场的吧?
“前几年还有,但没什么人买,今年入夏就没见过了。”
周春花想起来也觉得可惜,以前有个老太太的香做的可好,价钱也便宜,但野猪的蚊香来了以后,就让店员围着老太太吓唬,后面老太太就没再来过了。
其他的蚊香的待遇也差不多,能吓就吓,吓不住就打,打不服就说坏话,然后在广告上说自己的蚊香多么多么好,还刊登广告,说举报土蚊香有奖,几板斧下来,蚊香市场就彻底被垄断住了。
真不愧叫这个牌子,卖蚊香的也是一群蛮横的野猪。
“那我还是自己做吧。”
姚晓瑜终于死了省事的心,同时庆幸自己当年玩香的时候讲究实在,起手就是最简单的蚊香——做完蚊香以后,她就对别的香方没了兴趣。
“你会做?”
周春花睁大了眼睛,好像头一次瞧见自己的孙女,蚊香也算是一门手艺,富贵人家瞧不上这几个钱,穷人家却是要能靠着生活的,纵使现在做不了,也多半只传给子孙后代,她这孙女……
“我打算把艾草晒干了,掺和进香粉里试试。”
哦,原来是小女孩儿的过家家。
周春花明白了孙女的打算,第二天起了个大早,陪着姚晓瑜割了好些艾草回来,直接在院子的角落铺平晒干。
等艾草干的透透的,姚晓瑜便拿了个把艾草叶全都装进去,然后把全家人筷子吃饭的那头朝上,对着蓬松松的艾草叶就是一顿戳,直接把艾草变成了艾绒。
“奶奶,明天给我买一点香粉呗。”[3]
没法随时出门就是不方便,想买点东西都得让其他人帮忙。
姚晓瑜一边往周春花手里塞铜板,一边笑嘻嘻的凑过去,周春花推开快挨着她的脑袋,面无表情:
“还有什么要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