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迟被贺四海送回来的时候,心还在滴血。
【那可是一个亿,一个亿啊!】
【哪怕你打个一折,我嫌弃一句,我都不是个东西!】
夏迟恨死灶王爷了。
【我要一块地皮做什么?!我又做不了主!】
【不当吃不当喝,不能买卖,还不能开发。】
夏迟蜷成一团薅自己头发,把旁边贺四海看得一愣一愣的。
我靠一块地皮比一个亿贵多了。
你这占了便宜的,还卖上乖了?
车停在福安里大上坎儿,贺四海手搭着方向盘问他:“真不一块吃个饭?”
“约人了。”
夏迟答得干脆,尾音还没散,人已经弹出了车厢,三步并两步往胡同深处飞奔而去。
******
回到福安里时,天已经黑透了。
青石桥186号灶王庙静静矗立在夜色中,斑驳的大门虚掩着,漏出一道幽深的缝隙。
夏迟指尖悬在半空,心突然慌了一下。
他记得走的时候是合好了门扇的。
焦急地跨进门,院子里一片死寂,甚至感受不到一丝活人气息。
惨白的月光撒在地上,几株野草蜷缩在黑暗中,了无生趣。
夏迟觉得太安静了,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像是被困在笼中的鸟儿,徒劳地撞击着胸膛。
穿过大殿,走进小院,东厢的门虚掩着,宛如一封待拆的诀别书。
夏迟彳亍在门前,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他害怕推开这扇门后,那个早已在心中生根的猜测会破土而出,长成他无法承受的真相。
“吱呀——”
门还是开了。
月光如霜,从窗缝间渗入,割出几道惨白的裂痕,尘埃在光隙中无声扑腾。
那把老藤椅突兀地矗立在角落,枯瘦的藤条在黑暗中泛着幽冷的光,仿佛一具被时光风干的骸骨。
房间里空无一人。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这里还充盈着饱满的温度。那个总是带着笑意的身影慵懒地蜷在藤椅里,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阳光就那样随意照进来,暖融融仿佛永不褪色。
黄粱大梦破碎,惊见满地狼藉。
夏迟没有进屋,不知怎么了,屋子里空了,他觉得整个世界都空了。
疲惫像潮水一样涌来,从脚底漫上头顶,这几日的辛苦像无数细小的虫蚁,一寸寸啃噬着他的筋骨,他靠在门框上,呼吸都费力。
那扇门仿佛是个黑洞,再多看一眼都要将他吸进去,夏迟挪着步子往外走。
【戏还没拍完,或许是导演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