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顿时扑通扑通狂跳。
他——
是不是听到苏儿叫她罗丝了——
清晨时的友好已经不复存在,罗心蓓一动不动,她睁着有些受了惊吓的眼睛,看着郑非用高大的身躯遮挡门口投进的一半的白光。
“水。”
郑非把今天的三瓶水放在墙角那张简陋的竹桌上。
“好——”罗心蓓顺从地点点头。
她扬起一个友善的笑:“谢谢你。”
关于道谢,郑非并没有反应。
他的神情平平,掐腰站在桌边,定定地看了她几秒。
眼神飘去一旁,郑非看了一眼床上的苏儿。
他收回视线,对罗心蓓招招手。
“来吃饭。”他语气仍是平常的那番简洁。
甩下这句,郑非转身低头迈出草屋。
光明重新从门口一路照上黄色的泥巴墙壁。
“好——”罗心蓓对着已经一层一层迈下台阶的背影点了点头。
她放开苏儿的头发,站起来。
“我等下会给你带来午餐。”她拍了拍苏儿的肩膀。
噼里啪啦的枪声,像过年时燃放的几百响的鞭炮。
棚屋下破烂的棚布在木架子上被风吹得呼呼作响,罗心蓓端着乌咖喱,她转头迎风眯眼看向靶场方向。
处决。
她在昨天帮忙找水时无意经过靶场,就见识到了这样的画面。
别的部落或者组织的俘虏被用绳子捆着身体,蒙着眼睛,跪在地上,一个挨着一个地接受子弹扫射。
毫无人道主义的世界。
「人道主义」。
想到这里,罗心蓓又为自己居然把他们当作文明人来要求他们拥有人道主义意识这一点而感到有点无语。
服了,也不看看这是哪里。
自我嘲讽了一番,罗心蓓转过头。
她对上了郑非同样刚刚在靶场方向收回的视线。
就好像终于找到机会能与她对视似,郑非直直地盯着她。
手指捏了捏一块面团,郑非收回视线,他低头把面团按进酱汁。
“那女孩叫你罗丝。”他冷不丁打破了他们在午餐开始至今的沉默。
。。。。。。
真的听到了——
“哦——”罗心蓓十分轻松地笑笑。
“是我的英文名。”她说,“香港人几乎都有自己的英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