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当了!“你骗我”“铮”的一声月辰应声而出,鸣栖眼中杀意昭然,直逼宴天师他就是利用她的急切,引诱她上当!混账也就是她蠢才会相信。谁知宴天师似早有准备,他捏印阻挡,鸣栖眼眸一动,下意识后撤,在接触到地面的同时,感到了冰冷的危险袭来。很快,背后,如触手的细丝瞬间席上了她的身体,迫不及待地刺入皮肤,钻入七海深处。顿时锁住了她的四肢,将鸣栖死死压在地面。“嗯…!”鸣栖的脸惨白无比,四肢渐渐没了力气。也是要说以往遇到的都是洋装高手的鬼怪蛇蝎,她动动手耍耍心眼都能对付。这种来自十二天,明知她身份,还敢对她动歪心思耍阴险手段的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个混账!宴天师见她气得肝疼,倒是深色淡漠:“鸣栖君,如今你还有什么抵抗的可能?”鸣栖动弹不得,缚神阵下,即便是她,一时之间也挣脱不开。“生剖了半枚元神,瞬息损了一半的修为,就算是神也难以抵挡。”“还是别轻举妄动。”鸣栖冷笑:“骗走了我的元神,你还想如何?”宴天师走到她的面前,鸣栖这才看清了,他那双一直含笑的眼睛里,此刻流淌着的阴冷与陌生,就像是看一只势在必得的猎物,就像是有一把刀,随时能将她生吞活剥般的随意。“毕竟,神女的身份特别,还有天神与天君做主。”“万一逃出生天,于我而言都是后患无穷。”鸣栖虚弱一笑:“所以?”宴天师冰冷的目光似刃:“只好请神女消失了。”“你敢杀我?”鸣栖万万没有想到。宴天师摇了摇头,他抬眼轻笑:“我怎么敢?”“诸神陨落,天有异象。”“只肖查证,便会发现我的踪迹,与我息息相关,我如何能排除嫌疑。”“我还不至于这么愚蠢,留下这么个把柄给诸天仙神。”鸣栖还真是这么想的,她的心沉了下去。“那你当如何?”“稍安勿躁”宴天师抬手,指尖亮起玄光。顿时,身边物换星移,陡然转变,一阵飓风落下后,早已经换了模样,哪里还有密室的样子,这里灯火通明,丝丝药味的苦涩涌入了鼻腔。在一道屏风背后,遮掩住了他们的踪迹。居然密室也是障眼法。鸣栖这个念头刚起,便听到了几声沉重的怒吼。“你放肆!”“是圣上”鸣栖惊异。谁知,宴天师走到她面前,蹲在阵法面前,长指触碰她的唇,下了噤声的禁制:“嘘,还没轮到你我上场呢。”什么意思?很快,又有鸣栖极为熟悉的声音响起:“圣上恕罪”“河南水患,百万赈灾的银钱下发,到百姓手中还不到十分之一。”“官员贪渎,从中获利,灾祸于百官而言,不是棘手的政务,而是填饱口袋的肥差。”“这些蛀虫不杀,如何能使大周万世长存。”隔着屏风,鸣栖也能看到容时直挺的脊背,他跪着说得刚正不阿。“所以你便杀了清河郡、武阳郡、中昌郡的郡守”“更秘密处决主治水患的官员”“还分拨自己的银两,给流离失所的灾民”圣上冰冷地看着他,“你做的这么好事,四海传扬,如今百姓称赞你是个仁心的太子。”一场寿宴耗费圣上不少精力,如今早已经倦累,更衣后躺在床上休憩,却被刚呈上来的公文气得怒火中烧!他愤怒地将折子扔了一地,脸色苍白地指着容时:“你以为朕也不知道这些蛀虫的所在?”“你以为朕昏花糊涂,不清楚,他们如何贪渎枉法?”容时匆忙跪下道:“儿臣不敢”“你不敢!”圣上苍白无力的脸气得充血,却连怒火都发不顺畅,他感到自己的生命力如同解封的湖水,仓皇地离他而去。容时沉默不语,他静静地跪着并没有回应。仅仅如此,圣上岂会有这般大怒?圣上看着他一声不吭的模样,火气愈发燎原:“如今百官参你的折子都堆到朕的眼前了!”“你以为你是什么清正的太子?”“你以为你这么做便能平稳水患带来的创伤?”“自大狂妄,这些官员,谁背后没有门阀,谁背后不是权贵!”圣上眯起眼睛,厉声呵斥,“你所杀的不是贪渎的官员,是大周朝堂的百年平稳!”容时:“官官相护,大厦将倾,毁于蝼蚁”圣上怒极反笑:“你觉得朕昏聩庸碌?”容时不敢:“儿臣没有。”圣上一双锐利的双眼死死盯着容时,仿佛在他身上寻找什么特别之处,可惜,最后什么也没有找到:“容珩当年对他们所做,比你如今要高明得多!”,!“他能忍一时之不能忍,分崩盘根错节的门阀,能悄然瓦解其力,再让那些人死于非命,连声张都不敢。”“而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杀了一批官员,与五姓望族公然为敌,树敌万千,即便你是东宫太子又如何!”“你想做个仁德的太子,若五姓你都拿不住,如何拿这天下!”“你根本比不上容珩半点!”这一番话,如一根钢钉,刺穿了容时的心脏!容珩的阴霾般被他强行压在心底深处,不愿触碰。可这一股浊气却挣扎着撕破他苦苦维系的平和,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脸色愈发苍白,直至冷黑,他低垂着头,双眼在沉默中失去了焦点。他不如容珩嫉妒、愤恨、不甘如一根藤蔓侵蚀着他的理智。圣上发泄完怒火,连串的咳嗽让他难以平复,大太监奉上汤药,“圣上息怒,龙体要紧。”这些倒胃口的药,圣上视若无睹:“今日的赐婚,是在警告五姓,也是朕给你最后的机会。”娶生于五姓的崔氏女,是圣上安抚望族的手段,也是平息五姓弹劾太子稳定东宫之位办法,是在为他善后!这崔氏女,他不得不娶。容时一颗心沉了下去:“儿臣谢圣上。”圣上瞥了眼他:“不过,你要杀一人”“鸣栖”容时陡然抬头,“不可”圣上压下的怒意再度爆发“你不肯?”他冷笑:“朕知道,你想迎她为妃。”容时没用反驳。圣上浑浊的眼珠转动,露出森冷的杀意:“你也不想想一个女人,平白无故出现在北漠,撺掇你卷入上京储位争夺。”“不动声色借北漠细作解决和亲之困,利用太子灭了容阙,又顺势解决容旭,私自前去哈尔朱助你解决错金地头蛇,更在容珩身边,与你里应外合。”“她的这些举动,能瞒得住朕?”原来,圣上早就了然于心。“自从她出现,朕辛苦稳定的大周朝堂开始动荡,朕的三个儿子相继身死,离皇位最远的你登上太子位。”圣上伸出手指着他,颤抖着:“容时,你这么不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这个女人想做什么!”“朕一早疑心,三年时间,都没能查到她的半点身份消息,还不够说明问题?”“如此身世不明年岁不明,又能通灵弄鬼的是什么?”圣上细眯眼睛,说得毫不留情:“她分明想借你,控制大周的朝堂,要掌控凡尘之巅!”而屏风的这一头,鸣栖听着圣上盛怒的话语,心里默默打鼓。圣上不是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只是和容珩那厮一般阴险,放任她不过是想知道她的目的。她就说,能做到圣上这个位置,又能是什么善男信女。宴天师蹲在一侧,啧啧感叹,阴阳怪气道:“鸣栖君还真是为容时做了不少啊…”鸣栖轻嗤。不过,圣上想错了,她的目的从来就不是控制朝堂。宴天师欣赏她的驳斥,指尖抵住下巴边缘,自顾自道:“听闻,九重天上,反生海漩涡碎裂生灵涂炭,有仙神受罚,罚去了凡尘…”阵中的符文猛然跳跃,鸣栖愕然看向他。宴天师看到阵法剧烈变化,眉头挑起,了然:“看来托生的就是这位容时。”殿内,药味浓郁。圣上挣扎起身,抓住容时的衣领,双手如同干枯的枝干:“你亲自杀了她”“不然,朕不如废了你”嗓音枯槁:“是要你的皇位,还是要她”“你自己选!”容时神色僵硬,下意识:“不,圣上我不能”圣上望着他,虽自诩不是什么好人,这一辈子,薄情寡义是他,杀孽昭彰是他,冷血无情是他。但人命终究是自己无法把控。可惜这个儿子烂泥扶不上墙!圣上灰白的脸色陡然发黑,呼吸愈发急促,气得浑身颤抖。忽然,双目望向屏风,冷意浓重:“你还不知道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你对她好,在她心里你又算什么?”容时不明所以。殿内落下一道沉着的声音:“太子殿下不如亲自看一看。”谁在说话!“砰”屏风倏地坠地彼此的眸光在此刻闪烁交错!容时惊起:“鸣栖”鸣栖心跳如雷,还能怎么不明白上他娘的大当了!烛光闪烁不断,演绎旷古交锋。宴天师行礼:“圣上、太子殿下”圣上一点头,宴天师得了首肯,毫无手下留情的意思。一道金晕闪过,殿内痛苦的呻吟拔地而起。趁着鸣栖失去元神之际,他竟然强行挤入鸣栖的记忆海,窜取她的记忆!“啊!”鸣栖撕心裂肺的痛呼萦绕不散与此同时,他们眼前,薄雾弥漫,雾气之中,与容珩纠缠相处的一幕幕如同走马灯般闪烁在容时的眼前。但规避了十二天的内容。这是恶意篡改记忆!鸣栖心中咆哮!他怎么不放她为容时挡了多少杀劫,怎么不放她的全心全意,偏偏给他看她和容珩。额间冷汗沿着脸颊滴落,可她此刻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容时的神情从惊讶到愤怒不信再归于沉默。与容珩一起时她的笑意容珩身死之时她的悲戚这些真实流露的情感是容时从未见过的!他心中绷紧了的那张自欺欺人粉饰太平的薄纸。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破碎!望向鸣栖的目光,再也不是她所熟悉的那般依恋和欢喜。剩下森冷的怀疑与深沉的厌恶与悄然出现的杀意鸣栖虚弱地喘息,终于明白:宴天师这个狡诈的狗男人居然打的是利用凡人诛神的主意!:()太子命不久矣,卦妃神力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