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藤真出神地看著眼前的棋局。
这是他第四次参加定段赛,也是最后一次。
明年开始,他的年龄就不容许他参加这个比赛了。
“本以为去年拿到第八的名次,今年会有机会的,结果一一”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斋藤真放下手中的棋子,停钟起身向室外走去。
“咔噠。”
定段赛中每个选手都有一次停钟一分钟,去室外调整心情或是处理生理问题的权利。
但斋藤真是第一个行使这权利的人。
看著缓缓合上的门,小野汰垂眸。
像斋藤真这样的棋手,几乎每年都有。
他们和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们一一没有明年再来一次的机会。
“可恶啊”
冰凉的水漫过斋藤真的脸颊,把他略显黑的皮肤刺激地通红。
望著镜中早已不再年轻的面容,斋藤真眸光黯淡。
赛前,和他同为业6,但早早放弃了职业考试的朋友跟他说:“斋藤,如果你不再追求那永远得不到的东西,专心眼下,日子会好过很多。”
“打打业余比赛,教教棋,赚得不比职业少。”
他回:“那样我会老死的。”
朋友没有听懂他的话,只是说:“你现在的年纪,即便侥倖考上了职业,也只会过得很痛苦,25岁的职业,很难做出成绩的。”
他知道,他比任何人都知道。
但是擦了擦面前的镜子,斋藤真对著镜子整理好装束,回到对弈室。
这是他的最后一次职业考试,无论结果。
他要將它完成。
將手伸进棋筒,斋藤真捻出子来。
噠。
棋子落下,其声清亮。
顾明烛愣了一下,眼前这盘棋从形势上来说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所有的局部都已经定型,斋藤真没有一点翻盘的机会。
而对方的落子,似乎也並非奔著翻盘而去。
棋盘之上,棋子不断落下,发出噠噠的声响。
纵横交错的棋线被黑星白月一寸寸填满。
透过温凉棋子传回的触感,顾明烛逐渐明白了斋藤真內心的想法。
他是在为自己这些年的梦想画上最后的句號。
噠。
將最后一枚棋子放下,斋藤真抬起头来,这一刻,他仿佛回到青葱年少时。
“那样我会老死的。”他的脑海里迴响著这句同朋友说的话。
因为。
年岁的增长,並非垂老,理想的拋弃,才是坠入暮年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