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四月初的授段典礼上远远地见过神宫寺纱那一次,彼时那位神宫寺家的天才少女棋手穿的是一身宽大的巫女服。
神圣肃穆。
和眼前少女的气质出入很大。
但。
“神宫寺纱那小姐?”顾明烛轻声试探。
少女脸上的悲悽之色顿收,眸光中掠过一丝慌乱。
下意识地伸手握住眼前少年的手腕,神宫寺纱那不由分说地拉著少年向山下走去。
少女的力气出乎意料地大。
顾明烛被拽了个跟跑。
下山的路並不漫长,两人一前一后,沉默著走完了半程。
到山腰的时候,神宫寺纱那鬆开了顾明烛的手。
清风和畅,吹动半山的树叶作响,少年少女相顾无言。
“神宫寺纱那小姐?”顾明烛又一次试探。
“好啦好啦,我是神宫寺纱那。”少女拍了拍石阶上的灰,屈膝坐下,看向远方,“大哥哥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神宫寺纱那有些自来熟。
顾明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於是他默不言。
“猜的吗?”神宫寺纱那真的很自来熟。
顾明烛“嗯”了一声。
“大哥哥是猜出的纱那,纱那可不是哦。”神宫寺纱那转眸,湛蓝的天空倒映在少女的瞳中,一碧如洗,“顾明烛哥哥。”
顾明烛脸上浮现出异的神色,他没想到神宫寺纱那会认识他。
“纱那可是久仰明烛哥哥大名了。”神宫寺纱那笑。
少女的笑容真诚明亮。
“星凛姐、剑悟哥、甚至是雪鹤姐都和纱那提起过明烛哥哥哦。”神宫寺纱那双手环膝,垂下脑袋,侧著脸去看顾明烛,“不过除了剑悟哥,其他两个人都很不坦诚啦。”
“她们总说有一个很厉害的年轻棋手,但就是不告诉纱那是谁,只是一直说『你和他下过就知道啦”。”神宫寺纱那眉眼弯起,“但她们都不知道纱那早就和大哥哥下过了。”
少女漆黑柔顺的头髮如瀑布一般散落,露出润泽白皙的脸颊。
对话很奇怪,气氛也很奇怪。
甚至两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都很奇怪。
顾明烛皱了下眉。
神宫寺纱那望著少年,目光中流露出怪异的,掺杂著希冀与嚮往的神色。
好似笼中之鸟目视拥有整片蓝天的雄鹰。
“玄因老师,纱那小姐又一一”神社的称宜跪坐在洁白的垫子上,给身前的老人斟了一杯茶。
“翘课了?”神宫寺玄因端起茶杯,笑。
称宜苦笑,“是的。”
“这是今年第几次?”神宫寺玄因抿了一口茶,问。
“倒只是第一次。”
“第一次啊。”神宫寺玄因望向澄澈的天穹,“去年呢?”
称宜略微思考了一会儿,回道:“去年似乎也只有一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