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补角?”
“不可能补角。”三浦寅之助语气沉凝,“劫爭转换之后,黑棋本就稍显被动,根本没有时间去补角,这种局势下必须步步爭先,后手补活和投子认负无异。”
“不仅如此,这里补角被吃住中央棋筋,白棋將瞬间坚如壁垒,角部黑棋是安全无虞了,但左边黑棋呢?恐怕只会更加危险。”伊东稔补充道。
“如此说来,黑棋岂不是只能坐以待毙?”千叶泰然面露惊悸之色,“不能补棋,也不能逃出中央棋筋,这不是死局了?”
“也就是说,百手不到,神宫寺纱那三段被顾明烛初段逼至了———绝境。”有人难以置信的咽了口唾沫,“那是神宫寺,神宫寺纱那啊———“”
此话一出,研究室內再度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顾明烛强吗?
在战胜伊东稔、千叶泰然,打进新人王战本赛后,不管眾人服不服气,都不得不承认这位新初段棋手强的可怕。
但强归强,一百手不到逼死神宫寺纱那还是有些太过骇人了。
“九段也不可能一百手之內將神宫寺三段赶尽杀绝吧?”
“不是段位的问题。”有人摇了摇头,“这一局棋没有爆发激烈的战斗,没出现大龙互杀,一方龙灭致使满盘皆输的情况。
神宫寺三段的棋又冷静稳健,行棋至此也没出现什么明显的问题手、错手,按理说就不可能百手不到,濒临死境。”
眾人面面相,都想从对方的脸上找到答案。
就在这时,佐伯良治带著新的棋谱回到了研究室。
瞬间。
无数道视线如锐利的箭矢射向了门口的青年,那目光,希冀中掺杂著恐惧。
佐伯良治明白眾人的心情,深吸一口气,美食家棋士快步走到棋桌旁,“黑棋下一步落在了这里。”
“打吃—”伊东稔喃喃。
“白棋当然要逃出,然后黑棋尖在了此处。”佐伯良治捻起棋子,“紧接著白棋长,
黑棋冲。”
棋子落盘,发出清脆的声响。
“黑棋撑住了。”三浦寅之助率先开口,“通过那手类似苦肉计一般的打吃,强行支撑住了棋局,渡过了危机!”
“的確,虽然很艰辛,很勉强,但这几手棋落下后,神宫寺纱那三段的两块棋都得到了处理。”伊东稳面露惊讚,“这里黑棋冲断之后,儘管白棋依旧可以於角部劫杀黑棋,
但因为白棋被黑棋封锁在了下方,做劫的代价激增。
一旦劫败,黑棋角部活棋的同时,白棋外边大龙將变得极其危险,甚至是死亡。对白棋来说,这个劫一瞬之间变得极重,白棋再也无法轻易负担。”
“挟天子以令诸侯,藉由绑架白棋,让白棋不敢轻举妄动,来使自己的棋得到安定。
真是巧妙的构思!”千叶泰然膛目结舌,这棋给他想三天他也未必能想到。
“不过,这手打吃还是太亏了,无怪三浦你评价这步棋是苦肉计。”伊东稔轻轻推了下棋盘上那枚折射著微光的棋子。
“但不论多苦,黑棋撑过了这一难关,棋局便还有机会。”三浦寅之助收回落在棋盘上的视线,扭过头去。
对局室。
“勉强撑住了局面,但形势並没有好转。”
“左下的胁迫手段仅是权宜之计,一旦大哥哥劫材有利,那个地方的劫爭將不可避免的爆发。”
“不过,没有时间去考虑角的问题了,想要扭转局势,贏下这盘棋,现今只剩下一个办法。”
神宫寺纱那望著棋盘,思索片刻后,將手伸进棋筒,捻出子来。
皓白的手腕上,神楽铃轻响。
噠。
十三·4。
尖冲。
神圣肃穆的铃音背后,少女的杀意如狂龙脱闸般倾泻而出,在棋盘之上肆意流淌。
“虽然险之又险的脱离了绝境,但黑棋的处境依旧不容乐观,十三之四,尖冲,神宫寺很少下这种非常的棋,这是背水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