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嘉然不懂了:“嗯?”
“你应该早上就和我说,让我带你去医院!”
“只是小感冒,哪用得着惊动二少。”应嘉然笑笑,“我只是怕影响二少。”
周昉心里难受,他不知道自己胸口这种发着酸、揪得疼的恼火应该叫做什么,但他看不得应嘉然这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不是小事!”周昉拔高音量。
应嘉然眼神茫然了片刻,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周昉了。
感冒而已,能大到哪里去?
他已经吃过退烧药,还提前点好了晚餐,把一切都安排得井然有序。
周昉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最终只能憋屈地按他安排好的那样走完日常流程。
周昉连泡澡的心情都没有了,洗漱完出来就看到简单梳洗后的应嘉然坐在沙发上发呆,或许是又烧迷糊了。
应嘉然眼珠动了动,抬起脸,看向他。
按之前的流程来说,周昉该回卧室关灯睡觉了,但今天应嘉然发烧了,怕传染给他,不会去给他助眠。
周昉能看懂他的意思。
周昉关了客厅的灯,留下卧室的,借着房间里散出来的灯光,能大致看清周围的情景,但又不至于太亮扰得人无法入眠。
应嘉然是肯定不会去卧室的。
周昉索性在沙发上坐下:“你睡吧。”
应嘉然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以前我发烧,我妈和我爸就是这么在我旁边守着的。”周昉顿了顿,不怎么服气地小声哼,“偶尔也有周稹。”
“我没有过。”应嘉然笑了下
“那怎么好的?”周昉不理解。
钝痛发紧的太阳穴让应嘉然不太愿意思考,还好这不需要他耗费太多精力:“在学校的话,找校医打针或者吃药,等两天就好了。”
小学以前的他记不太清了,依稀记得他住校第一次发高烧去了医务室。
医生给他量了温度,39。8,让他给家长打电话接他去医院输液。
他借医生的电话给爸爸打了电话,爸爸说,很忙,抽不出时间,问他能不能自己先试着解决。
应嘉然隐约意识到这是一件不应该打扰到家长的小事,他乖乖说“可以”,然后挂了电话,问医生能不能在医务室里输液。
医生说没有输液的药,于是给他打了退烧针,连着三天都去,在回家的前一天退了烧。
后来每一年这个时节他都会发一次高烧,但不需要再给任何人打电话了。
他知道怎么处理最合适。
但今年好像提前了几个月,应嘉然恍然寻到自己这次病因。
周昉的脸垂在阴影里,应嘉然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感觉到他沉默的时间有点久。
他轻声问:“为什么?他们都不来问问你吗?”
其实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就只是不重要而已。
“只是小病,也不需要。”应嘉然说。
周昉这次沉默了更长的时间。
他忽然抬起脸,一字一句说:“很需要。”
应嘉然心脏遽然剧烈地颤了下。
他张了张嘴,没说得出话。
很奇怪,眼睛有点涩,应嘉然用力眨了两下睫毛。
他想用手指把这不合时宜的湿意按回去。
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面拢来,应嘉然的眼睛抵在了周昉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