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久站在窗前看了会儿日落,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把玄关处早已分好的西安特产拿起来,敲响了周疏意的门。
“砰砰——”
响的也不只是门,还有没被注意的心跳。
要以哪句话作为开头?
不,不用太纠结,语气随性一点,只是朋友。
那么,朋友间是怎么相处的?
请告诉我,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忘却。
门开得很快,躲在后边的人脸上画着夸张的烟熏妆,眼皮懒懒一抬,见是她,露出几分诧异。
“怎么了,姐。”
想说的话忽然塞在了唇间。
谢久一怔。
很突然的称呼,即便跟姐姐二字同一个意思。
可她还是从这一字之差里感觉到了一丝生疏。
她捻着市侩成熟的语气,礼貌客套地叫这么个千千万万个人都会叫的称呼。
刻意咬出这个单字,舌尖抵着上颚轻轻一弹,像柜台后的售货员递出发票时职业化的称谓。
不是那个会拖长尾音的姐姐。
也不是那个带着温度总在句末微微上扬的姐姐。
“朋友给的特产,太多了,”她抬起手,“分你一点。”
说话的声音有些涩,谢久把这归结为某种惯性导致的失落。
从神经科学的角度而言,当个体的预期与实际反馈出现显著偏差时,多巴胺分泌水平会骤降。
一些微不足道的失落感,是建立在习惯的基础上。
等她习惯下一个习惯就会好。
“咦,西安特产?看着不错。”周疏意笑笑,却只抽走了最上面那盒泡馍,“不过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只要这个就好了*。”
“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拿着吧。”
也不知道哪个字出了差错,周疏意忽然直白而冷淡地说道。
“那就分给你朋友吧。”
不算尖锐,但细细摸索,总觉着带点刺。可能有些钝,让她在潜意识里磨过了一圈才敢放出来。
但还是会扎人。
谢久眉心骤然蹙起,指节在包装盒上压了压,月牙都泛白。
见她确实没什么想要的念头,更没多说的打算,谢久也不纠缠,只点点头。
“行。”
翌日电梯口,两人不期而遇。
谢久提着那些特产礼品出门,没想到正好撞见她,目光不过才落她身上,便见她唇一抿,不说话,立马偏过头去看电梯上的按键。
今天她穿着宽大的T恤,衣摆空荡荡地晃着,风一吹便能鼓起来。自然垂下时,显得有些清瘦。
但谢久记得很清楚,那片料子下藏着蜿蜒的腰线。
她把头发胡乱扎高,有点随性散漫,几缕碎发蓬在耳鬓,衬得那张小脸越发尖。烟熏妆照旧浓郁,在眼尾拖出两道灰蒙蒙的影。
眼睛往上抬时,有点凶巴巴的意味。
最终还是谢久先打破沉默。
“上班去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