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母突然捂住胸口,脸色煞白,“快,快拿我的降压药来,头疼。”
谢父慌忙翻出降压药,又去倒水,急急忙忙乱成了一锅粥。
直到吞下药片,喉头滚动了几下,徐女士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造孽啊!怎么会这样?我们家孩子怎么会这样?祖上也没这基因啊!”
话落,她痛苦呜咽了几声。
一旁谢父也是满脸愁色,“都怪我,平时对她关心太少……”
“不行,我得打电话叫她回来!”徐女士急得团团转,“跟那个野丫头混在一起,还不知道会捅多大娄子!”
“够了!”谢父拦住她,语气出奇的冷静,“孩子坚持这么多年不结婚,不会因为这事改变想法的!现在工作还受影响,她心里也肯定难受,我们不要和稀泥了。”
“你什么意思?”
“……眼下这事反而是小事了。”
徐女士眼里浮起一抹异样的光。
“你说得对,小久现在工作都没有了,我们不能再让事情恶化……”
*
最近工作没有安排,周疏意又照例去上班,官司的事也暂不需谢久费心。她独自在家,光阴忽然变得很长,雨丝一般飘然没个着落。
谢久便帮周疏意打理阳台上的花。可惜她不太懂,拿着剪子随随便便打了几根顶,最后植株十分难看,不如不剪。
熬到下午,她又一个人去看了场电影。工作日清闲,放映厅里疏疏落落坐着几个看客。
她只看见荧幕变来变去,摇镜头特别多,整场下来,什么都没记住。
从前忙得脚不沾地时,她常幻想能有一段完全属于自己的清闲时光。如今真有空,这闲散却又不合衬了。
再往前倒推几年,她倒不会被这事影响。
可而立之年的女人,总要求个稳妥。
世界不再允许她们冲动莽撞,在太多顾虑下,一步错,便会步步错,谁能承受得起后果。
其实谢久也看过几眼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流言。
其中不乏有许多学生和素不相识的博主为她发声,都说同性恋又不是违法,怎么就被大家穷追猛打了。
但没有用。
相关视频都被下架,就连话题也无法建立了。
她索性关掉手机,不再理会那些抨击她的言论。
但这些舆论已经对她造成了实质性伤害。
在这个圈子里混,最怕的就是失了体面。没人在意她的性取向,可他们在意公众与舆论。
她尝试给几个合作过的收藏家打电话,过去都是笑脸相迎,如今却连电话也不肯接了。
这些年行*业很卷,国内优秀的艺术家不少,除了她,还有许多新起之秀。
厉害的人一抓一大把,她要是落后一步,多得是人赶上来。
看完电影,谢久在街上荡了一圈。手机忽然在包里震动,她拿出来,屏幕上跳动着葛雨的名字。是之前去安徽小学做公益的对接人。
她迟疑了片刻,接起电话。
“喂?葛老师。”
“谢久,你还好吗?”
葛雨熟稔的语气里透着关切,打消了谢久方才心里的那一点忐忑。
她以为即便是这样的公益项目,对方也会委婉地告诉她,下次不再合作了。
“我还好,多谢关心。”
“最近有空吗?”
谢久自嘲一笑:“你也该猜到,最近没人比我还闲了。”
“那就好。”葛雨解释道:“我跟你打电话来是有个事儿想请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