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刻最好的选择,就是去给顾予岑买瓶辣酱就着菜吃。
楚松砚记得,以前顾予岑特喜欢吃阿婆做的辣酱,但他又不会亲口说出来,也不会主动对阿婆表达自己的偏好,阿婆又察觉不出,一切都只能靠楚松砚自己观察,再从这两人中间调和。
顾予岑像是已经不记得自己喜欢吃辣酱,又或许单纯就是不再喜欢吃了,他嚼着嘴里的饭菜,往下吞咽了下,才语气随意道:“没必要,就是淡点儿,再加辣酱就不伦不类了。”
楚松砚原本已经起身,听见这话,又重新坐回去,他拿筷子夹菜,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之后大多数时候,他都只夹顾予岑说淡的那道菜。
但他吃了一口又一口,怎么尝都是觉得菜咸。
在这盘菜没了大半时,顾予岑看着饭碗,淡淡开口道:“差不多就行了,非把自己撑死。”
楚松砚觑他一眼,放下筷子,说:“我吃完了。”
最后这顿饭吃得两人都不合口味。
顾予岑自觉进厨房刷碗。
楚松砚坐在客厅,听着厨房里的水流声,一时竟不知该干什么。往常他吃完饭后都是拎着摄像机出门拍视频,但现在顾予岑在这儿,他没法再把摄像机拎出来。
昨晚顾予岑进来的时候,摄像机就放在沙发上,楚松砚很肯定,顾予岑肯定看见了。
而且方才他出卧室后,明显察觉摄像机的位置发生了变动,虽然顾予岑已经刻意按照原本的位置去摆放,但还是有些微小的差别。
楚松砚分辨得出。
想了想,他拿出手机给林禹发了两条信息。
其实楚松砚也没什么好发的,所以他干脆发,“今天做菜做淡了”、“吃了很多”。
琐碎得像小学生记寒假日记。
可他真的没什么别的能发的了。
不需要工作的日子,他的生活就是这样的无趣枯燥。
哪怕顾予岑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更何况,顾予岑也待不久。
他很快就会离开,很快就会走远。
楚松砚很清楚。
这个认知就像是梗横在他脑袋上的一根银针,每当顾予岑出现时,这根银针就会向下深扎分毫,强迫他保持冷静清醒。
顾予岑从厨房出来时,就看见楚松砚又坐在窗边发呆。他将窗户打开了,将脑袋压在胳膊上,趴在冰冷的窗台上。
顾予岑走到他身后,想看他在看什么,却什么都没看见。彻底黑透的天际甚至连颗星星都没有,只剩无边无际的黑暗。
“你每天就坐在这儿发呆吗?”顾予岑倏地出声问。
楚松砚收回视线,却没回头去看他。
“没有,没事就出去走走。”
“在这附近?还是走得更远点儿?”顾予岑又问。
“刚开始是在附近,后来就慢慢地往远点儿的位置走,一点点地探索周围。”楚松砚问他:“你要出去散散步吗?这附近有个公园,但周围的路灯坏了,去的话要自己带手电筒,要是想喝酒的话就要走的更远一点儿,南边有几家小酒馆。”
顾予岑将手搭到窗台上,也把脑袋往窗外探,在冷风吹过来时,他闭着眼睛深吸了口气,才说:“都挺没意思的。”
楚松砚怔了下,才无奈道:“这儿太偏了。”
“还不如乡下。”顾予岑替他补充上。
“还是有点儿不一样的地方。”楚松砚笑着说。
顾予岑顺着话问:“比如呢?”
“比如?”楚松砚想了足足半分钟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但话到喉咙又重新压回去,因为直觉告诉他,那些都不是顾予岑想听的,他真说了,说不准顾予岑还要点评一句——也挺没意思的。
他接不上话的模样却让顾予岑笑了一声。
顾予岑放低嗓音引导他:“比如你拿摄像机都拍了什么?”
第85章
楚松砚却像被定住了般,张着嘴,迟迟说不出半个字,视线迟钝且缓慢地在空中划出大半个轨道,才落到顾予岑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