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阴雾守》里的对白。
顾予岑转动眸子,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然后,他就看见——
一个人背对着他,坐在床尾处,而正对着那人的墙壁上,正是《阴雾守》的电影投屏。
那人一手抱着膝盖,一手夹着烟。
烟雾弥漫着,如同层纱,遮住那道身影。
一切都像在梦里出现的。
顾予岑缓慢地坐起身。
被褥摩擦声响起,那人也转过了头。
顾予岑看清那被细微光亮照清的侧脸。
是面无表情的楚松砚。
顾予岑更确定一切都是梦,他重新躺回去,缓慢闭上眼。
他讨厌梦。
这是他想逃脱的。
他恨楚松砚。
所以哪怕在梦里,也不想再看见这张脸。
可几分钟后,他就感觉到一双冰冷的手摸到了自己的额头上。
这感触如此真实。
楚松砚说:“你发烧了。”
顾予岑倏地睁开眼。
楚松砚的眸子漆黑,如同一团散不开的淤雾。
他又说:“我给你喂了药,好点儿了吗。”
第97章
顾予岑的脑子像一团浆糊,他呆呆地望着楚松砚的眼底,嚅嗫着嘴唇,半晌才说出句:“你怎么在这儿。”
这问题太傻,脱口而出后,他才迟来地开始懊恼。
楚松砚用手拨开他额头的碎发,温吞地回了句:“你在我床上。”
你在我床上,所以,我在这儿。
“不是。”对于楚松砚这含糊不清而显得暧昧的话,顾予岑有些愠怒,他偏开头,躲避开楚松砚的手指,又加了句:“我是想问,我怎么在这儿,我怎么会在你家。”
他记得,他那通电话明明打给了…
“因为我恰巧路过,恰巧看见你喝醉,恰巧又发现你在车里睡了过去,我等了五分钟,见一直没人出来照顾你,所以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好一个“恰巧”。
“你烧得很厉害。”楚松砚蹲下身,控制肩膀与床沿平齐,放低视线水平线,伪造出一种他低于顾予岑的假象,来给予对方微薄的安全感。
楚松砚语速缓慢道:“车里又很冷,如果不把你带回来,你的情况可能要更严重。”
“你跟踪我。”顾予岑笃定道。
“没有。”楚松砚平静地回。
“你监视我。”顾予岑又说。
他嗓子哑得太厉害,当他不由自主地想拔高音量时,嗓子却直接出现了哑声的情况,导致这句话的音量抵达到“剑拔弩张”的高度时,却又迅速熄火。
他连吵架的能力都没有。
这样的顾予岑就像个想伸爪挠人的流浪猫,可怜地维持着自己低微的自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