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感知到,楚松砚后来掀开被子,用温暖的热毛巾将自己的身体擦拭了一遍又一遍,还扶着他的身体,用嘴给他顺了颗退烧药。
苦涩的药片,干涩的口腔。
喂完药,将空调温度调到最高,楚松砚又开始用热毛巾给他擦身体,还在手机上定了几个闹钟,才重新上床,紧紧地从背后抱住他。
可顾予岑还是觉得冷。
他挣扎着闷声说:“你离我远点儿,我冷。”
楚松砚又把他捞起来,将被子扯到他脖子下,强迫他把脑袋露出来。
“我都说了我冷。”顾予岑拔高声音:“能不能别折腾我了。”
他的情绪不太好,表情也不太好。
他盯着楚松砚,就像在看仇人。
做完爱,激情过后,恨又占了上风。
他厌烦楚松砚的所有动作。
楚松砚学着他之前的动作,将手指塞进他的嘴里,想阻止他进一步的情绪激化,可顾予岑身上太疼了。
楚松砚的体温却很凉,他的手指塞进去,就像是冰块一样,冻得顾予岑一激灵。
顾予岑干脆合上牙关,死死地咬住他的手指。
他半分力都没收,且恰好咬到指节的部位,很轻易就尝到了血的味道。
这股浓重的铁锈味让他作呕。
于是他咬得更紧。
楚松砚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平静地弯下身,又把嘴唇贴到顾予岑的额头上。
温度一点儿都没降下去。
还是烫。
楚松砚压平唇角,抬起上半身,看着顾予岑赤红的双眼,说:“起来。”
顾予岑咬着他,没有丝毫反应。
楚松砚说:“张嘴。”
顾予岑还是不动。
楚松砚深深地看着他,僵持数秒,才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他说:“我带你去医院打针。”
听此,顾予岑才有了反应。
顾予岑松开嘴,重新把脑袋埋进被子里。
明显是不愿意去。
“我叫医生来家里给你打针。”楚松砚说完,直接下床,开始找手机。
“我不打。”顾予岑声音很低,还隔着被子,微不可闻。
他说这话时,楚松砚已经找到了医生的号码,并且拨了出去。
手机贴在耳边,楚松砚盯着蜷缩在床上的那一团,耳边是等待音的“嘟嘟”声,而贴着手机的那两根手指已经血肉模糊,顺着指缝还在往下淌血。
仅仅考虑了两秒钟,楚松砚就挂断了电话。
他放下手机,平和地同顾予岑讲道理:“打完针,烧差不多就退下去了,你躺在床上睡觉,我看着药。”
顾予岑翻了个身,依旧不说话。
楚松砚也不再说话。
过了足足半分钟,楚松砚才抬起脚步,走到床边,扯开被子。
这一扯,顾予岑的脸也彻底暴露在外。
他看见,顾予岑满脸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