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苏州,整个苏州府都为之一震,《江南风尚》特意留了大版面等待阮七将军凯旋归来;主公为了这事,专门把那些修史书的官各个官职整理了一遍,叫他们尽快上岗,说要把这场战争“载入史册”。
乖乖,真要叫他们江宁府也来上这么一遭“零伤亡拿下敌军”,等回苏州府,也叫他阮小二神气一遭!
宋万却觉得这事难办,“我也听过韩良臣之名,此人素来刚直,如何能轻易投降?”
林冲嘴角勾起,“正因如此,咱们得用些手段。”
他转向杜迁,吩咐道:“你派人往北岸去,散布谣言,只说左边两路均已归降,主将张叔夜战死。再言明我东南善待降卒,不伤百姓。韩良臣军中多是北方调来的禁军,本就不熟悉江南地形,如今路被我们堵死,粮草短缺,听闻主将已死,友军已降,必然军心动摇。”
杜迁拱手称是。
林冲又让江宁府和润州城找使者来,过两日派使者到对面劝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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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两日,东路军中果然流言四起。
宋军一边啃着干粮,一边和同伴嘀咕,“听说了吗?西路军全军覆没,中路军已经投降了!”
“咋可能?别人说什么你都信!我也听说了,这事儿咋能是真的?咱们张将军不可能投降!”
“唉呀,张大人战死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谁死了?你说的是哪个张将军?是咱们张相公,还是他儿子张小将军?”
“就是张叔夜张将军呀,战死了!要么西路军怎么投降了呢!”
不少人听了这话都似被雷劈中似的,不知如何是好,有人当场就哭了。
“那……那咱们还在这待个什么劲?”
“东南军都说了,投降不杀,善待士兵……”
军营里嘀嘀咕咕,韩良臣却没在营中,他立于高处,望着远处江宁府,眉头紧锁。
身后脚步声响起,副将赵勇匆匆赶来,“将军,不好了,今早各营向上汇报,有二十多个人趁夜逃走了!”他看着韩将军,小声问道:“那流言……”
韩良臣皱紧眉头,滁州近路被人堵上,他东路军若是绕路走远道,便做不了奇袭之用,是以大军驻守在此地,派斥候官向张将军汇报战况,等待安排。
可斥候官没回来,倒是军中谣言四起,士兵们议论纷纷,韩良辰说道:“诡计罢了,张大人用兵如神,岂会轻易战败?此必是东南诱敌之用。”
他转过身来看向赵勇,“逃兵依军法处置,你回去告诉将士们,此皆是东南谣传,不许他们再言及此事,违者军棍处置!”
赵勇听令退下。
却没想他刚在军中发布韩将军号令,便听到士兵前来通报,“东南军……东南军派使者来了,说要劝和!”
*
白畅春正了正自己发冠,继而双手垂下,板正地坐在宋军军营之中。
帐门被掀开,眼见着一人被簇拥进来,白畅春急忙起身,“小人见过韩将军。”
来人不语,只是一直盯着他,走进帐中坐到椅子上。
白畅春随着韩将军转了转身体,自报家门:“小人乃是润州城官员,今日受林将军之托,前来劝和。”
韩良臣说道:“那林冲想要怎样?”
白畅春说道:“韩将军想必也已知道了如今局势,张相公战死,张小将军投降,如今宋军三路,只将军一路勉强支撑,又是何苦?只要将军肯归降,我主愿奉将军为上宾,官留原职,赏豪宅家田,必不会亏待将军!”
韩将军冷笑道:“若是以你说法,我军主帅战死,你又为何要官禄诱之?岂不自相矛盾!”
白畅春却说道:“将军此言差矣,张将军虽然身死,西路军也已投降,可将军麾下还有士卒上万,我江南若是发兵攻打,于你我来说皆有损耗,两军士兵皆是同胞,又何必自相残杀?将军远道来此,我主不愿贸然轻战,惟愿舍钱给财,以换百姓平安。”
韩良辰说道:“你说张将军身死,可有凭证?”
白畅春叹道:“张老将军……如今就在江宁府,将军去时便能见着了。”
韩良辰冷笑,“那你说张伯奋投降,可有证据?”
这……白畅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小人前来匆忙,并没带这些信物。”
韩良臣手砸桌案,“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