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以后要有钢琴。”
旁边画了个笑脸。
他拍照发给江临川。对方回得很快:
>“那就买一架二手的。音乐也是语言的一种。”
与此同时,张野开始了每周一次的远程心理辅导。视频连线中,他逐渐不再低头,也能主动提问。某次谈到未来梦想时,他犹豫许久,终于开口:“我想学烹饪。不是为了当厨师,是想……有一天能给别人做饭。让他们吃到温暖。”
陈默当场红了眼眶。“你知道吗?我妈最后做的那顿饭,就是阳春面。”他说,“她说,热汤面最暖胃,也最暖心。如果你学会了,能不能……someday,给我做一碗?”
张野用力点头:“必须辣,你说过的,辣味证明我还活着。”
一个月后,山谷学堂获得临时办学许可。妇联派出两名社工协助建档,省心理协会派遣三位咨询师轮值,甚至连HJ-90的研发团队也主动提供技术支持,升级为“双通道实时响应系统”,确保每个孩子的倾诉能在十五分钟内得到回应。
开学前一天夜里,暴雨突至。狂风掀翻了几块新钉的瓦片,雨水顺着天花板滴落。陈默和江临川冒雨抢修,浑身湿透仍坚持用塑料布盖住刚运来的书桌。
凌晨两点,雨势渐歇。两人瘫坐在教室中央,望着头顶那盏终于亮起的节能灯。
“值得吗?”陈默忽然问。
江临川拧着湿袖子,笑出声:“你看那边。”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窗台上不知何时跳来了“回声”。它抖了抖毛,爪子下压着一片被风吹落的茉莉花瓣,安静地坐着,像在守护什么。
“它都来了,还能不值得?”
清晨,第一批五个孩子抵达。最小的八岁,最大的十四,眼神里都带着相似的戒备与试探。张野是最后一个下车的,背着洗得发白的双肩包,手里紧紧攥着一袋真空包装的牛肉干??他说要分给大家尝尝“我爸最爱吃的牌子”。
江临川没有讲话,只是带着他们走上二楼走廊。每扇门上都贴着名字卡片,房内床铺整洁,枕头边放着手绘欢迎卡。最后一间是活动室,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空白画卷,标题写着:“我们的故事,由我们一笔一笔画出来。”
午休时,陈默发现张野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盯着地面发呆。
“想家了?”他轻声问。
“嗯。”张野点头,“但也……有点怕。万一我又搞砸了呢?万一你们发现我其实很烦人,然后不要我了?”
陈默在他身边坐下,伸手摸了摸他乱糟糟的头发??就像小时候母亲对他做的那样。
“我刚来黄桷村时,每天晚上都会躲在被窝里哭。我觉得自己像个外人,配不上这里的阳光。”他说,“直到有一天,江老师带我去后山看萤火虫。他说,那些光本来就很弱,可聚在一起,就能照亮整片树林。你不是麻烦,你是光的一部分。”
张野抬起头,眼里闪着水光:“那你现在还会怕吗?”
“还是会。”陈默坦然道,“怕说错话,怕帮不了人,怕有一天又变回那个不敢抬头的孩子。但我不再逃了。因为我知道,有人会接住我。”
当天晚上,五个孩子围坐在活动室,每人录下一段语音投入“回声池”。张野的声音最轻,却最清晰:
>“我叫张野。今天,我有了新家。
>虽然还不太敢相信,但我想试试。
>试一试,做一个可以被爱的人。”
录音结束,他抬头看向摄像头,努力笑了笑:“妈,如果你能听见……我想你了。但我不恨你了。”
HJ-90同步将这条语音标记为【高共鸣值?S级】,自动推送至全国三百余名倾听志愿者终端。其中一人回复:
>“孩子,我不是你妈妈。
>但我愿意做你生命里的另一个大人,
>只要你需要,我一直都在。”
消息传回时,已是深夜。江临川正在整理档案,陈默趴在桌上写教案。听到提示音,两人同时抬头。
“你看。”江临川把屏幕转向他,“不是我们在救谁,是我们一起,把自己拼回来了。”
陈默望着那行字,久久未语。良久,他打开自己的日记本,写下新的一段:
>“原来治愈从不是单向的河流。
>是千万条细流交汇,彼此映照,
>才能让干涸的心重新听见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