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溱微微欠身,继续道:“背后使阴招之人必定有同党和手下,院中的人若是全都放了出去,怕是打草惊蛇。我看,不如把这件事交给秦德妃。”
“一来德妃娘子协助皇后处理后宫事务多年,对宫中诸事最为熟悉。二来,毕竟她是七公主的母妃,想来定会比旁人更尽心,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李善容举手捧场:“儿臣觉得上官婕妤说得在理!儿臣可以去向阿娘传话!”
这边议论纷纷,本领着旨意要离开的高正德只恭顺地驻足,弓着腰,一幅俯首听令的模样,等待皇帝下一步吩咐,
姚喜知悄悄打量他,想从他脸上瞧出什么情绪来,却发现他这种老狐狸都是把心思藏得好好的,一点都没有写到脸上。
垂眸的高正德却突然抬眼,正好与她视线对上。
姚喜知一惊,立马把头埋下。
一旁的皇帝已经有了决断,道:“那就按上官婕妤说的办。”
*
才不到晚宴的时辰,秦筝已经浩浩荡荡领着一群人走进辉堰殿,身边还跟着冯秋水和七皇子李忖。
翠樨小声议论着:“你们觉得会是谁呀?”
姚喜知和上官溱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却不约而同看向面色沉沉的冯秋水。
众人站定,向皇帝行完礼,李忖心急地小跑到李善容身边,留下两个妃子在场上。
姚喜知心中生出期待。
秦筝简单几句道明过程,与此同时,姚喜知却见冯秋水没事人般闲步走到皇帝身侧,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故查明,那宫女是受岳美人岳芸雁指使,谋害上官婕妤和善容。”
……岳芸雁?
姚喜知猛地看向在皇帝身侧坐下的冯秋水。
难怪方才虽看冯秋水脸色有些沉,却总感觉其中有几分古怪——现下才发现,那张脸上,竟然一丝紧张和害怕也无。
随着秦筝的话音落下,身后有人压着岳芸雁上前。
彩云也被压在岳芸雁身后跪下,满脸泪水。
相比起来,岳芸雁倒是镇定许多,虽也是万念俱灰的一张脸,却淌不出一滴泪。
但细看她,眼睛还有些红肿,不知是不是已经提前哭过一场。
可是……那日林少监不是跟她说,是冯贵妃要动手吗?怎会是岳美人?
姚喜知眉头紧锁,忙看向林欢见。
林欢见侍立在皇帝身侧,似乎也在关注她这边的动静。
见她看过来,轻摇了摇头,也不知是指他也不明白,还是指其中有蹊跷但让她不要声张?
姚喜知咬了咬牙。
只好先静观其变了。
秦筝继续道:“岳美人已经招了,事情是她做的。”
“她不满上官婕妤与她同期入宫,却更得圣眷,加之在日常的相处中有些摩擦,含恨在心,所以买通了人在善容和上官婕妤的随身物品及衣物中动了手脚,欲加害上官婕妤。那尚乘局的宫人,也是受岳美人唆使。”
上官溱蹙眉,问:“可是人证物证俱全?”
秦筝向身边的宫女颔首示意,宫女立马托着木盘呈上了东西到皇帝面前。
是一个装着药材的油纸,以及一小块熏香。
秦筝道:“这些便是从两个宫女房中搜出来的,她交代是受岳美人指使,而经过审问,岳美人也对这件事供认不讳。”
“其中有一味药材寻常医馆难以购买,经查太医署的记录,几日前岳美人身边的丫鬟彩云曾以岳美人之名前去太医署领用了这味药材。”
李忖出声询问:“既是与岳美人有矛盾,那为何要对阿姊下手?”
提到这个,秦筝眼中也带了几分怀疑,但只能照岳芸雁交代的供词如实回答:“她说只是见昨晚宴席上,上官婕妤和善容有几分争执,便随意挑了善容动手。”
“我和上官婕妤可没有什么争执,比试前的友好交流罢了!”李善容连忙辩解。
皇帝看向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岳芸雁,沉声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