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偷男人,还怀上了孽种,在我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谢夫人像是想到什么伤心之处,她深吸一口气,一把攥紧谢皎月的手腕。
“你跟我走!现在就跟我回去!”
谢皎月的身子早就垮了,根本挣不脱谢夫人。
任由谢夫人拽著她往门外走。
庵中的尼姑站在院子里,眼看著她被带走,却没有一个人替她说情。
因为需要说情的是她亲娘。
世界上没有娘亲不爱孩子。
但有些爱像恨一样压得谢皎月喘不过气。
下山的路结了冰,很滑。
谢夫人拽著谢皎月,一时不慎,脚底一滑,竟要拉著谢皎月往山下滑去。
旁边的几个嬤嬤连忙扶著谢夫人。
而竟无一人去扶谢皎月。
哪怕是口口声声说愧对她的李嬤嬤也只是站在台阶上,看著她狼狈摔下山梯。
谢皎月忍著剧痛在想,她的確没什么资格发脾气了。
也没有资格反抗任何人。
要是她一开始就跟著李嬤嬤回去,就不用吃这个苦。
瘦弱的女子一个人从湿滑冰冷又坚硬的雪地里爬起来,额角处的鲜血染红她的眼睛。
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处的血渍。
强撑著脚踝和膝盖的剧痛,她扶著……她周围什么也没有,她没有什么可扶的。
她只能自己扶著自己从冰地里站起身,踉蹌著,颤抖著,却又站得像一根翠竹,不屈而坚韧。
谢皎月看著袖子上的血,她想,六个月或许长,长到她还可以用这六个月去还自己的生养恩情。
李嬤嬤带著人下来,伸手去扶她。
“姑娘,你怎么样?”
谢皎月沉默地看著她。
方才李嬤嬤离她最近,若是伸手便可以拉住她。
可是李嬤嬤却选择了多走几步去拉她的阿娘。
阿娘身边的人那样多,李嬤嬤还是选择了她阿娘。
她其实也知道选择阿娘是对的,但还是有一种被拋弃的感觉在她心里蔓延。
谢皎月沉默地摇头。
“无事。”
她阿娘被人搀扶著下来,看著她额头的鲜血时,愣了半晌。
三年的怨恨让她对这个女儿说不出软话,她只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