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楚睢的小腹,没头没尾道:“你最近感觉身体如何?”
楚睢疑惑:“臣一切都好,并无异样。”
并无异样。
赵亭峥把这四个字吞下咀嚼,片刻,决定告诉他。
“血蛊种下后,从第一次开始发作算起,它会渐渐找到你的腹部深处,在体中渐渐打开一道成熟温暖的腔体。”
“只要在打开的腔体里播种,怀孕的几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这东西稀罕,只我们姊妹几个有,再就是母皇——派你来帮我回京城就算了,派你怀个孩子又算什么?”
买一赠一吗?
“……”
他又忽然哑了。
赵亭峥犀利地眯起了眼睛。
“所以,血蛊得解释一下吧?”
她上次见着这东西,还是在庄王赵守明的后院,她娶的正室主君是行伍出身,身高九尺,急于生养,吞了血蛊,在赵亭峥为数不多的印象里,不过三月,那个强壮又饱满的庄王君便显了怀,堪称神速。
回京一路,有个孩子只会是累赘。
“谁给你的?难道还想借你腹生下个皇女挟持起来?”赵亭峥异想天开,“庄王的?秦王的——还是母皇的?”
“殿下只差把所有皇女都说一遍了,”楚睢无奈道,“臣一时难言,只向殿下许诺,若时机合适,一定会告诉殿下。”
“常在京中的皇女,除了老二就是老六了,”赵亭峥不理他,兀自沉思。
赵亭峥的脑中霎时出现一番景象,在她十五岁封王出宫时,年龄尚幼的六皇女赵平德牵着姚氏的手站在红墙之内,他们无言沉默,平静地目送她。
那日大雪纷飞,四方宫禁披着白雪,日光照不进宫墙,于赵亭峥而言,却是个难得一见的好晴天。
赵亭峥脑子里乱了一片,看了一眼楚睢,叹了口气,心道:“故弄玄虚。”
她不怎么抱希望地又问了一遍:“什么时候时机合适?”
沉默。
赵亭峥翻了个白眼——就知道楚睢不会回答。
等着瞧,她心想。
没有时机,她创造时机。
***
次日清晨,周禄全把大黄托给了汉南的爹娘照料,然后将赵亭峥的行装抬上了马车。
主仆二人的行李则是出人意料地简单,最多的竟然是文册笔记——里头还有周禄全做火药的记录。
最昂贵的则是亲王衮服,被周禄全细心包好,放在箱子里头。
“走吧。”赵亭峥穿着一身黑衣,打着哈欠束着摇摇晃晃的马尾,轻敏一跳上了马车,“我要上车睡一会儿,谁也别叫我。”
楚睢站在原地欲言又止,他看了看大门:“……殿下,您是不是忘了什么?”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赵亭峥没锁门。
赵亭峥睁开眼,低头一看,挑了挑眉,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