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苏木回府后她紧跟其后,但她功夫不如苏木好,是和扬风同乘马车而归的,等到侯府时,已经听闻小侯爷和她领旨了。
她担心自家姐姐是被胁迫的,随即就去询问,可她的回答确是让她放宽心,此事乃她自愿。
可姐姐说着自愿,眼底却是一片淡然,没有一丝一毫要嫁给心爱之人的喜悦。她前段日子总是来去宫中,再加上每次回府小侯爷和她都不在,她也判断不出,二人之间是否如圣旨所传那般情深意笃。
苏木转头看她:“我骗你有甚好处?此事乃我们二人自愿,又有圣上赐婚,你该高兴才是。”
苏木是不喜解释之人,之前未告诉祝余中蛊一事,现下这些凌乱杂絮告诉她也是徒增烦恼,没有那个必要。
所以,在祝余问她时,她只说此事乃她自愿,无其他。
见祝余比她还委屈,苏木无奈摇头,装出一抹喜色:“我成婚,你为何还要哭鼻子。”
“好啦,没事的,现下留在上京,日后行事有侯府作掩护,自然也是好的。”
听到这,祝余连忙抹眼泪,不禁疑惑:“做事?何事?师父向来不管你的,前几日给师父传书,她至今也未回。”
“况且,你做了侯府夫人以后怕是不会回闳离阁了吧,你就踏踏实实的,其余之事,还是不要冒险了。”
既然姐姐觅得良人,祝余不希望苏木再干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而且自家师父从来不管苏木之事,如此和闳离阁断了关系那也是好的。
可祝余不知苏木留上京的真正目的,她也不知苏木真实身份。
她自然是不受闳离阁控制的,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但灭门之仇她一刻也不敢忘,留在上京,她必须要手刃仇人,报仇雪恨。
苏木淡笑点头:“的确如此,往后我便和你一同开个医馆,然后做个侯府夫人,也是挺好。”
“好。”
祝余点头,见苏木脸上终于有了些生气,于是放心。她猛点头,随即想起苏木自起床后还未用食,于是往外走去。
瞧着罗裙渐远的背影,苏木长叹一口气,随即又看向铜镜中的自己。
她眸中笑意未散,在镜中所倒映出的自己倒真像是个期待嫁给如意郎君的娇娘子。可那眸中光芒消散时,却像是嗜血红刃,红枫锐利。
不多时,外头已响起锣鼓声与宾客喧哗之声。虽说苏木身出侯府便无结亲之礼,但门外依旧准备了花轿,意在取个吉兆。
苏木被搀扶入轿,帘外人声鼎沸。街巷两旁早已聚满了看客,喧哗阵阵。
“这位小侯爷,还不曾娶正妻竟先立了个侧室。”
“听说还是奴出身,真是好福气!”
一男人声起:“奴?那得是长成何等样貌才能迷住昭明侯,他可是不近女色之人啊。”
“刚才没瞧见人,轿里坐着呢,瞧她那一身穿着,那是正妻仪制啊。”
“可惜了,小侯爷成婚,老侯爷却没回来,什么事儿啊。”
苏木听见男人嘴被捂住:“你说话小心些!”
……
纷扰之声听的耳烦心乱,苏木闭眼端坐,将周围嘈杂之声都避开了过去。四周仿佛都安静了起来。
正妻仪制,顾长宁倒是没亏待她,她虽未成过婚但也见过其他高门娶亲,所用仪制婚服等等,她所用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有一点他们说错了,她没有绝世容颜迷住顾长宁,顾长宁还是那个不近女色之人。
她如今身处侧门,听祝余说等到了吉时,轿子才会被顾长宁接至正门,八抬大轿迎她进门,所以正门离她是有些距离的,但她依旧听到了远处传来宫中之人传昭,皇帝已经到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苏木头顶发髻已将她压得昏昏沉沉,她正托手扶住发髻,外头便传来一阵马蹄声。
祝余帘外小声:“姐姐,小侯爷来了。”
虽赐婚乃权宜,但这阵仗却丝毫未有敷衍,无论如何,这也是苏木第一次成婚,在听到“小侯爷来了”几个字时,苏木心中却突然有些发慌,甚至,是紧张。
她立刻端坐,也顾不得头上重若千斤之物。
帘外,她未听到顾长宁的声音,只听到一恢弘司仪声响起,嘴里不听念叨着某些吉祥之语。
“良辰吉日,佳偶天成!”
“珠联璧合,百年好合!”
“花开并蒂,叶茂连枝!”
“金玉良缘,天地共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