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顾长宁?”
“是。”
苏木停下脚步看他,“顾长宁不是比你更没意思吗,他说你?”
“以前在奴场,他们见我话少,都不太喜欢我,那个时候,公子几乎日日都来奴场,他说我很没意思,但他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把我带来了侯府。”
苏木错愕,她回头看到凌风毫无波澜的面孔有了一丝丝松动:“你以前,曾在奴场呆过?”
“哪个奴场?”
“上京最大的奴场。”
“你是什么时候被买回侯府的?”
这下,凌风回答的又很快,“六年前。”
听到这个回答,苏木那被压在脑海最底下,最黑暗的那段记忆被唤醒来。
这话震地她头皮发麻,错愕不堪。
脑袋很乱,她细细回想起来,六年前,她也还在奴场。
她看着凌风的眼神更加仔细了起来,她会不会在奴场曾见到过凌风,曾和他见过那么一面。
又或者说,她曾和顾长宁见过一面。
苏木疑犹着,却还是开口:“那个时候……顾长宁经常去奴场吗?”
凌风察觉到苏木语气的不同,于是认真回想起来,大概片刻后,他点点头:“是,大概一个月,在我奴场决斗后的一个月里吗,他时常会来奴场。”
一个荒唐的想法萦绕在苏木的脑海里,她嘴角牵起了一抹苦涩。
几乎没过脑子,她直接就问:“他为什么要来。”
没察觉到那细微的变化,凌风按她的问话回答:“他好像要找人,我记得是和我决斗的一个小丫头,侯爷好像是要买她的,她很凶,我记得我差点死在那个角斗场上。”
“她虽然是个丫头,但毅力忍耐力力气都不输我们,我心服口服,但是她在和我角斗后的那几日后,没人买她,后来她就不见了,后来,我再没见到过她。”
尾字落下,凌风少见地抬头看着苏木。
苏木脑袋一瞬空白,她好像不需要问出那个名字,也不需要问清楚当年的细节。
那个人,那个她曾恨过的,恨他为什么不要她的人,就是他。
是顾长宁。
这世上有些事情,真是命运弄人。
她回睨着凌风,大概是觉得可笑,若是那日他没有走,那日被买走的人是她,那她现在就是侯府的一位女护卫。
后来也不会遇到义母,不会遇到……
不会遇到谁?
支离破碎的画面充斥着苏木的脑袋,光怪陆离的身影肆意拉扯着她的思绪。
她记得一个笑容,一个十分模糊,却十分温和,似要将她融化般,春风满意,化屠苏送暖,
“木儿,等我。”
“木儿,别忘了我……”
“原谅我……原谅我……”
四年前的那场病,好像让她做了一场很奇怪的梦。那个梦苏木几乎就要忘记了,大概有一年,她再也没想起过,却在今天,又反复吞噬着她。
是谁要她的原谅,是谁让她别忘了他。
梦中的人脸从未清晰过,她又怎么会记得这庄周一梦。
恼火地猛锤了几下自己的头,苏木急速地往前走。
所以,那个在奴场对她说会买走她却又抛弃她的人,是顾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