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宁拳头攥得很紧,随着扬风所说的话他的眸色也越来越沉。
他其实也不是没想过,他本来想要提前离开淮洲的,但离开的那条路被泄露后敌方有所埋伏,他只能借着燕祐回巫溪而随之一起,刚好还能来一场救燕祐,给燕祐送上证据的戏码。
但提前走这件事究竟是谁泄露的,他不得知,可在几天后的酒楼里,苏木就那样巧合地出现在淮州府。
顾长宁面无表情的看着扬风:“我有自己的判断,也有自己的分寸,但你若是再这样不管不顾的乱说话乱做事,或者是做对她不利之事,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他很认真地看着扬风:“扬风,你是我的属下,我也把你当成我的兄弟,所以我不希望有一天你让我失望。”
说完,顾长宁并不顾扬风错愕的表情便径直离开了。
屋内,桌上的菜都很精致,有巫溪的清蒸鲈鱼、清炖蟹粉狮子头、春江老鲜等一些许多苏木叫不上名字的佳肴。
顾长宁坐在她对桌慢条斯理的夹着菜,时不时往她盘子里放了许多,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苏木觉得气氛很是压抑,她轻咬了一口狮子头然后胡乱说道:“这鲈鱼是挺好吃的。”
顾长宁抬头看了眼她筷子夹得狮子头,然后又低头自己用饭。
苏木顺着他的视线自己低头看了看,然后尴尬地放下了筷子。
看她放下筷对面人才问:“吃不下吗?”
“有心事?”
苏木抬头看他表情,问了自己非常想问的话。
“你既然回到了巫溪,上京应当也知道你的消息了,关于给老侯爷下药这件事侍卫不对,解药在我这里,你可以寄回去。”说着她从袖中掏出一瓶白瓷推向了顾长宁。
顾长宁送了一口白嫩鲈鱼进醉,咀嚼着没说话。
她其实想要以此为筹码让顾长宁不再有理由不解二人的蛊,可经过一番挣扎她还是觉得此事不应该与她二人之事相牵扯,而且顾长宁答应过她说婚姻一旦作废,蛊会给她解。
他已经失信过许多次,可苏木却还是相信了他这一次。
顾长宁放筷看着白瓷:“我爹的毒已经解了。”
他抬头看她:“而且你给他下的是致命的毒药,现在才将解药托我之手给他,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他的托我之手无意识地咬地很重。
苏木以为自己听错了,皱眉看他:“致命?你误会了,我给老侯爷服下的是使人昏睡的药,并不致命。”
顾长宁看着她,似乎在寻找这句话里面的真实性。苏木自然看出来了,她突然意识到什么,但同样意识到自己现在说什么似乎都像是在狡辩。
不管是致命的药还是使人昏睡的药,关键都在于是她下的药,至于下的什么药,是否能要人性命似乎都不重要了。
顾长宁不在上京,有谁能证明呢。
“你不信便罢了,你应当能知道凌风给你传来的信,自然是老侯爷昏迷不醒等。”
“不是。”
顾长宁很果决地否定道:“他说你假死的当日,我爹呕血不止,差一点命就没了。”
苏木察觉不对劲,有些惊悸地看向他:“不是的,我那药没有这样的威力。”
顾长宁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后答道:“他差点一点就死了苏木,所以你觉得我应该信你吗?”
苏木心狂跳个不止,不会的,她明明记得自己下的药不致人性命。可她又觉得也有些恍惚了,她害怕自己拿错了药。可她又坚定自己不会拿错,但她还是有些害怕的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那,那老侯爷……”
“无碍了,是祝余那里有和你之前一样的避毒丸,她救了我爹。”
苏木攥着汗津津地手骤地松开了,她放心地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顾长宁将她的动作、神情统统收入眼底,他不知道眼前人是真的担心还是演技太好,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愿意相信她,只要她说一句她没有。
所以顾长宁信了,她说她没有,她说她只下了致人昏迷的药。
尽管凌风说毒药是在那个他们最熟悉的地方发现的,他却还是相信了。
二人继续用饭却又各怀心思。苏木本想今日就提一提解蛊之事,可经过刚才这么一遭,她发现现在时机还不行,至少现在不能提。
顾长宁笃定她自己下的是毒药,那她现在提出要解蛊他若是不让她该怎么办,她难道要带着两条命去赴死报仇吗?
就算是她早就遣了镖局将巫师送到了巫溪,可这件事她却暂时没有提起。
此后几日就更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