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云南过冬好不好。”
“你对云南的执念还是那么深,高中的时候就听你说一定要带着男朋友一起去那里旅游,转眼都多少年了。”
是啊,陈语宁曾经立下一个flag,这辈子至少要去两次云南,第一次是和闺蜜,第二次是要和能跟自己走一辈子的人。
如今,这个flag进度为零。
李沐晴事业上升期,和卢彦分分合合,终于在去年年底跟这段黏糊的感情彻底的saygoodbye。
幸好,这些年努力没白费,升了职位,也能歇口气。
之前跟周景宸谈恋爱的时候,她向他提起过自己立下的誓言,当时他还说等年后忙完后在暑假里休个年薪假带自己去。
结果这几年自己也没来得及喘口气,评职称,卷课堂,一年又一年的评课比赛,值得高兴的是买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小窝,也走了不少地方。
她是一个很执拗的人,就唯独没有去云南。
出了市区,她上了高速,视线平坦辽阔,看不见山,入眼的全是每隔几十米的电线杆还有无垠的黄和绿混杂的土地。
在休息区研究路线的时候,她临时决定在途径的库尔勒歇一晚,顺便去游览一下向往已久的巴音布鲁克草原还有闻名遐迩的罗布泊。
预计后天下午到达四五点左右到达阿克苏市。
从阿尔金山的无人区到梨城的巴音布鲁克草原,这是不仅是视觉的盛宴,更是多数野生动物的栖息地。
沿途上的牦牛和羊群自由自在地吃着草,偶尔还会遇到一群野驴马在远处跑过。
陈语宁下午五点左右到达巴音布鲁克草原,路上还遇到了超级大堵车,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货车乖乖听话排成长长的队伍,而其他底盘低的小车只能认命地在后面等待着。
“你见过穿针引线吗?我就是那根针,跟着前面的一辆越野车从路上直接开到比它低几米的草原石子路上,路上没车的时候再开到国道上,堵车的继续绕到草原上去……”
陈语宁摁下手刹键,把车熄了火,另一手发送了微信聊天框中的语音条。
“幸亏这是自动挡的越野车,不然我今天得交代在那里。”
钱晓桦那边回的挺快,她在喀什上的大学,所以来过这里。
[钱晓桦:在乡道上堵车简直太正常了,放宽心。那里早晚温差特别大,记得带羽绒服,从大巴下来之后走的慢一些,运气好的话,一定要看九曲十八弯落日。]
陈语宁看了看天上被厚厚白色的云彩遮住的太阳,整个天空泛着灰白色,这个落日,她还真不一定有这个运气能看到。
[钱晓桦:从山上下来应该会很晚,你订酒店一定要定正规的,最好是派出所旁边的那家。]
算了,钱晓桦在家里突然把手上收拾的度蜜月衣服扔在一边,打开app找到当年定的那家酒店记录。
原本想着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的有房。
下一秒,钱晓桦直接甩来一条替她预定好的酒店,就在巴音布鲁克售票口外几百米的连锁酒店。
[钱晓桦:Luckygirl!不谢,玩的开心。]
陈语宁刚把随身带的东西收拾好,下车就感受到了她说的温差到底有多大,风像是南城初冬的风力,在脸上有些拉的生疼。
她默默地返回车上,将背包里的冲锋衣内胆放下,将黑色羽绒服穿在身上,经典男款的长度只到脚踝处,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相机装进背包,背在肩上,她向着西落的太阳,脚踏着绿油油的草原地,走向那一处。
这将是一趟孤独又刻骨铭心的旅程,她想-
阿克苏西北边缘的野生林区中成片的胡杨树屹立其中,胡杨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烂,成为阻挡塔克拉玛干沙漠与库木塔格沙漠风沙的过渡带。
几只野生马鹿正小心地出来觅食。
夜色像浸透了血的裹尸布,沉沉压在胡杨林上空,让人喘不过气来。
枯裂的树干张牙舞爪地伸向天际,却挡不住那声撕裂寂静的枪响——沉闷,带着硝烟的焦糊味,在戈壁上荡开令人心颤的回音。
马鹿庞大的身躯猛地向前踉跄,前腿骤然跪地时,蹄子在沙砾上划出三道深沟,它脖颈处炸开一团猩红,温热的血珠溅在枯黄的梭梭草上,瞬间洇开大片深色,公鹿的鹿角在最后一秒触地。
其他的几头母鹿受到惊吓迅速向四周逃窜开,刚出生的小鹿却没能逃脱猎枪的速度。
几秒钟,枯黄的大地上染成一片血泊。
猎杀者踩着胡杨的断枝走近,黑色的靴子碾过满地碎叶,发出碾碎骨骼般的脆响。
受伤的马鹿挣扎着身子,琥珀色的瞳孔里映出男人举枪的剪影,鹿角上还挂着未褪尽的鹿茸绒毛。
它发出哀戚的呜咽,试图用后腿撑起身体,却只换来又一声枪响——子弹精准地穿透它的肩胛骨,剧痛让它轰然倒地,四肢抽搐着踢蹬,带起的沙尘混着血沫飞溅在猎杀者的工装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