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道被人忽略许久的声音骤然从角落里响起:“小友莫急,可否让贫道一试?”
花寻味将钉在怀谦脸上的目光移开,眼神中闪烁起希冀的光芒。
是了,转石道人早已料到此劫,也说过此劫可解。这么关键的事,居然被众人置之脑后了。
高蹦蹦急得连忙挎起转石的胳膊,小跑着将人拉到了怀谦身前。
转石脚底下直拌蒜:“小友,贫道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没到需要被人搀扶的程度啊!”
寻真眼里聚着清浅的水雾,跺了下脚娇嗔道:“道长!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思开玩笑啊!”
花寻味见转石吊儿郎当的样子,居然感到迷之慰藉,瘀堵在胸口的一口气松动些许。
她开始冷静下来,双手搓了把脸,让出了位置,郑重道:“劳烦道长了。”
转石点头,枯瘦的三指精准搭在怀谦腕上,力道不轻不重,指腹微微陷进皮肤。
见他娴熟的架势,寻真小声嘟囔着:“没看出来道长还是位道医。”
话音未落,几人便同时竖起手指,示意她噤声,生怕打扰到转石的诊治。
寻真下巴一缩,乖乖点头,不再做声,与众人一同心急如焚地等待着转石的答案。
只见转石眼帘半垂,遮住了大半眼神,只留一线精光若有若无地扫视着怀谦的面色。
他虽不见愁容,可神色也并不轻松。他的指尖随着脉搏的跳动,极其细微地调整着位置和力度,仿佛在破译一道难以攻破的谜题。
忽然,他指尖在某处略重地一按,随即松开,动作干净利落,带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花寻味神色一喜,期待地上前一步。
转石缓缓抬眼,与花寻味对视,目光流转着睿智的光辉。
他喉间低低地“嗯”了一声,这才斟酌着开口:“陈毒复发,心气衰竭,脏腑败坏,命门火熄。”
和花寻味诊断出的结果别无二致。
就在此刻,怀谦身子一挺,唇畔淌出暗红细流。
温热的、带着铁锈气息的液体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旦开了个口子便再也止不住,正一股接一股源源不断地从失色的唇角涌出。
眨眼的功夫怀谦的衣襟、身下的锦被便开满了妖艳的红梅。花寻味被刺痛的不光是眼。
她抖着手拿帕子不断擦拭着血迹,可怎么也擦不干净。她不自觉地大口吞咽一下,妄图替他将汹涌的热血咽回去。
花寻味干净明亮的双眼不知何时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
怀谦的脸上泛起不易察觉的潮红,却不是什么好转的征兆,而是身体突然起热。
花寻味抚上他冷汗涔涔的额头,触手滚烫。她又握紧了怀谦冷玉般的指尖,触手生凉。
内热外寒,很危险的征兆。
这种情况若是毫无作为,片刻便会气绝,可若是施救,也容不得丝毫行差踏错,真正称得上是命悬一线。
花寻味不住用指头摩挲着怀谦失去温度的僵硬指尖,试图让他回暖。
一只手沉沉搭在了花寻味的肩膀。温热从肩头传来,无声传递着安抚和力量。
是转石。
他定声道:“我算过的,你是这位公子的渡厄之舟,是破局之钥,是唯一生机,是不二救星。”他手下微微用力,“所以,你万万不能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