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宝灵心情愉快,哪怕现在固定练声也挡不住她哼歌的好兴致。她就这样一直哼到了晚上,等司机过来,坐上车直接杀向敛锋!
其他员工都下班了,只有那间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她象征性地敲了敲门,不等里面的人回应就推开了。
李玉珀端坐在椅子上正写字,秦宝灵轻手轻脚地过去,低头去看,是硬笔小楷,写的是一首《春江花月夜》。
她原来是对这些一窍不通的,都是李玉珀教给她的。所以她现在一眼就认得出,这是赵孟頫的小楷,秀美典雅,神采俊逸。
这些形容词也是李玉珀和她讲的,还和她比较了四种最出名楷体的区别,对方说这些的时候,一双灰眼睛亮晶晶的,秦宝灵险些以为她说的根本不是字,而是什么绝世大美人。
她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当初那些形容镌刻在她心上,只可惜她欣赏不来,只觉得真漂亮。
李玉珀知道她来了,丝毫不受影响,专心致志地写完最后两句。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春江花月夜》。”秦宝灵说。
李玉珀轻轻地嗯了一声:“这两句是什么意思呢?”
这话立竿见影地把秦宝灵给噎住了,她一点不上套:“我是请你来吃饭的呀,可不是来教你语文的。”
李玉珀淡淡地笑了笑,她拿起这张纸,刚想夹在文件夹里,秦宝灵趁这个间隙挤到她怀里坐下,伸手拿过那张纸,替她夹住,随后翻看起来。
文件夹十分厚实,里面夹满了练习纸,每张上都有日期,她认得出的是《洛神赋》《春江花月夜》和另外几首有名的长诗长篇,《梦游天姥吟留别》《苦寒行》之类的。
还有更多的她根本不知道,大概是一些碑帖。
“怎么不写《长恨歌》?”她问。
“我不认为她俩的故事是爱情悲剧。”李玉珀道,“认为自己穿越到古代能当杨玉环的人,你觉得呢?”
“我肯定比杨玉环运气好。”秦宝灵大言不惭,“走吧,我可和你说,今晚我有大事要宣布的。”
今天即便没有雨景可赏,两人依然坐的是亭阁内的位置,李玉珀刚看了一眼菜单,发现秦宝灵把手包放到了她对面,人却坐到了她身边:“吃点什么?”
“要一份黄鱼花胶吧。”李玉珀道,实际上她们两个根本吃不了多少。秦宝灵倒是不在意,一连点了好几道菜,又选了一支白中白香槟。
“什么大事?”李玉珀问,秦宝灵已经故弄玄虚了两天了,到底有什么事情可宣布的?
“还没到时候。”秦宝灵坚决不讲,“等一会儿你自然就知道了。”
李玉珀才不配合她的演出,抿了一口香槟,反正司机已经走了,换秦宝灵开车,她喝一点也无妨。
她等着秦宝灵和她提主席的事情,没想到这个女人和之前截然两样,还真就不提,只是兴致勃勃地和她聊桌面上的菜,荣和的主厨,诸如此类没营养的话题。
秦宝灵见她不言不语,故意问道:“香槟是什么味道?”
她的眼睛灼灼地闪着光,逼视着李玉珀。另一位主席迟迟不定,不就是为她而留的吗?哪还需要她主动问呢?李玉珀等着她问,她还等着李玉珀主动说呢!
“有花香和青苹果的味道。”李玉珀说,
秦宝灵哼了一声:“每次都说得那么好听,结果我尝一口,每次都那么难喝。”
她夹了一丝鱼肉,李玉珀看她吃饭就没食欲,一点一点的,兔子吃草都比她积极,夹一次菜,就放一次筷子,好像非得缓一会儿才能再吃。
“不吃别吃了。”李玉珀实在看不过去了,拿筷子压了一下她的筷子,秦宝灵的筷子是被压下去了,人是顺杆爬上来了:“都怪你,当初拍《和平鸽》要不是你那么严格的督促我减重,我也不会现在什么都吃不下去。”
这话够胡搅蛮缠的,秦宝灵早知道她不会回复,偏头枕在了她肩膀上,悠悠地说:“我一天不吃饭都不觉得饿的,怎么办,这么可怜。李总,你一天总要吃三顿饭的吧。”
“想吃饭的话。”李玉珀平淡地说,“你可以不做女明星。”
“那我选择饿死。”秦宝灵笑道,李玉珀慢慢地舀着黄鱼羹,她像早晨摆弄发圈一样,摆弄着李玉珀的左手。
那只手比她的略大一点,指节和手背纤细的骨骼分明地凸出来,她抚过去,总觉得这头狗熊年轻时候的手比现在更柔润。
“手是人的第二张脸。”她说,“李总,这个也得注意保养。”
在保养方面谁都比不过秦宝灵。在她眼里,何止手是人的第二张脸,她的腿也是她的第二张脸,她的脚也是她的第二张脸,她恨不能保养到头发丝。
李玉珀不置可否,她喝完最后一点香槟:“你打算在哪向我宣布你的大事?”
“在一个最合适的地方。”秦宝灵神神秘秘地说。汽车最后停在了一家商场的停车场,她拉着李玉珀走到底商的一家店面前,整间店人来人往,从招牌到陈设都亮晶晶的,她指着立在门口的展示架:“你看这是什么!”
李玉珀眼前一亮,脑中一黑,上面一只火焰色的布偶猫甩着尾巴举着爪子,上书十一个大字:布偶塔可愉快的夏日生活!
“当当当当!”秦宝灵还带配音的,“豹猫薯条的好朋友布偶塔可于今日正式上线,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