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前夕,时针晃过“12”,又一点一点向“1”靠拢。
银辉铺满庭院,在一声强一声弱的蝉鸣中,许久没动静的聊天软件忽然震响。
……
首尔。
李璨自以为无人知晓地躲在阳台,犹豫再三还是拨出被自己备注为“我亲故”的语音通话。
响了两下又后悔,觉得太唐突。
这个点周吾该睡了吧?深更半夜的来电会吓到他吗?
可再不打就来不及了,净汉哥说等天亮,胜澈哥就要跟着金组长去中国接别人了。
——“璨呐,听说是你的同龄人哦~要保密,这事只有胜澈哩,我,和你知道。”
李璨无法形容得知这一消息时的心情,像揣了一路的鸡蛋,快送到妈妈面前时却不慎打破;像留到最后、舍不得吃的食物,结果被哥哥们以“还以为你不喜欢吃呢,都快过期了”为由给吃掉。
心一下子凉却。
委屈,又难过的要死。
他想,
如果一定要来个同龄人,为什么不能是周吾,他就是他的亲故啊。
想着想着,鼻头有些发酸,以至于接通电话后,他叫“周吾”名字时都带了点哽咽。
“李璨?”
“嗯。”
“你又被找麻烦了?”
李璨噎了下,心说你怎么就不盼我点好,暗自纠正他句中语法错误后,吸了吸鼻子:“不是。”
周吾那头就没声音了,像是等他继续。
李璨很想告诉周吾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他走后,练习室又走了两人。
六月,朱雺来了,是脸蛋天才没错,性子是挑剔也没错,但心地不坏。坚持没多久,就说这里不适合他,走了。
想说的话,在“不能打扰周吾备考”期间,存了太多太多,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一句小声的,恳切的,
“周吾,我把梦想借给你。”
……
通话不知什么原因突然挂断。
空调呼呼吹着冷风,窗外草丛蛐蛐“啾啾”叫声仿佛近在咫尺。
周吾躺在床上,大脑放空,心却跳得厉害,耳廓被翻涌血液烧得滚烫,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拼命挣脱过往的禁锢,想要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