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员对这种变化并不意外,毕竟阿尔贝托少将每天都裹满浓郁的信息素上班,已经是西部主城众所周知的事情了。
“玄冥阁下,我这次来,是代表雄保会告知您一个沉痛的消息,阿尔贝托少将不幸身亡。”
玄冥呆住了,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运转,他像是听不懂这句话一般,“什么?”
怎么可能,今天早上阿尔贝托才和他交换了一个深吻,还是他亲手给雌虫带上的胸针,今天的雌虫甚至只是去上班,而不是前方的战场。
“阁下,我们很抱歉。”
调查员微微转过身体,玄冥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躺着的,是他的雌君,阿尔贝托。
之后发生什么,玄冥已经记不太清了,而且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雌君冷冰冰的躺在那里,没有像往常一样走过来抱住他。
调查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诺大的庭院又只剩下两只虫了。
时间停止了流动,空气也逐渐凝滞,连带着花草树木都屏住了呼吸,玄冥总算是动了,他总算在夜色降临的时候,迈出了不可置信的第一步。
无边的死气自脚下散开,随着玄冥每一步落下,都伴随着大量的凋零和枯萎。
本来也沉浸在伤心中的004总算是发觉了不对,急忙回去和主脑汇报情况,宿主大人果然是强大的有些过分了。
它绑定时的担忧也好像也变成现实。
玄冥缓慢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雌虫的身体,异常冰冷的触感。当手指触到雌虫眉心的时候,阿尔贝托的一生在他识海里放映。
艰难向上攀爬时受过的伤,在军事学院里结识了阳光开朗的友虫,友虫望向爱虫时幸福的眼神,以及友虫被凌虐致死的悲痛。
玄冥从没承受过这么多的情感,夜色下,一滴晶莹的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滴落,他茫然地伸手抚过眼角,这就是泪吗?
前半生的记忆只占据了雌虫记忆中非常短暂的位置,后面的事情就异常清晰了。
雌君在D-444遇到了他,他为了不洗手一惊一乍的样子,为了不躺在杂草上矫揉造作样子,……
开门瞬间,他笑意莹莹的样子,甚至是,后面出任务时,他专注地望向雌君的样子,……
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刻起,雌虫的记忆里就好像只剩下他了。
一幕幕过往的岁月像雪花一般地打来,痛的他几乎没办法呼吸。
最后,雌君的记忆定格在一群密密麻麻的虫,一声声异常嘈杂的骂声,“报仇!”、“恶心!”、“异类”。
为首的虫和雌君记忆里副官的爱虫极为相似,真是十分老套的戏码。
雌君这么优秀,偏偏死在了这群宵小之辈手中,这群不知道前线残酷、养尊处优的雌虫手中。
也对,雌君甚至被他们剥夺了骨翼,连逃跑都来不及。
真的好讨厌啊,这群虫。
明明因果已定,但偏偏总有虫来招惹雌君,真是讨厌啊。
玄冥俯身将雌君抱在怀里,他的雌君做错了什么,要如此冰冷的躺在他的怀里。
他的雌君是世界上最好的最优秀的雌虫,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残忍。
雌君明明夜里还窝在他怀里撒娇,让他陪着一起慢慢变老,甚至恶劣地踩在他身上,不许他之后喜欢别的虫。
“阿尔贝托,我好像爱上你了。”
在你死了之后,我好像学会了爱,只不过代价有些沉痛,我会带着你回到最开始相遇的地方,在一切都结束了之后。
等004和主脑沟通完之后,回到西部主城已经空无一虫,只有森森白骨和透心凉的寒风。
它调动自身的代码,搜寻玄冥所在之地,D-444。
等它赶到的时候,只看到满头白发的宿主大人和躺在冰棺里的阿尔贝托少将,它看了一眼数据,新艾里都的虫族竟然真的都消亡了!
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宿主究竟做了什么。
D-444也不似从前,浓郁的密林也消失不见,只留下凌乱的枯枝,唯一的亮色竟然就是宿主和少将所在的那一片草地。
玄冥自然也感知到了004的靠近,他想到唯一的那种解法,就没有心烦意乱地捏碎它。
他灭了主星之后,是想陪着雌君去的,但是,他发现自己早就没有办法死去了,他无法泯灭自己的灵魂。
004感受到了一阵寒意,但是没关系,它回来是带着好消息的,一个宿主大人不会拒绝的消息。
“玄冥,主脑有办法让你的雌君重新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