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背不自觉挺直了些,下巴也离开臂弯。池言半晌才缓缓抬头,冲陆灿露出无奈的笑,“我不知道。”
真的,她不知道,她的心同身体仿佛蝉蜕般,被分离成为两个个体,一个在不由自主地向宋令闻靠近,另一个却在指责着让她离开。
“这下有点困了,睡吧,晚安。”池言说完便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后再无言语,似乎真的沉沉睡去。
看着少女仿佛困极了般,陆灿轻笑出声。
“好吧,晚安。”
宋家的夜格外静谧。凌晨时分,宋令闻早已睡去。
她向来畏黑,房里的窗帘总是半开着。月光透过缝隙映在她苍白的面容上,眉头轻轻蹙起,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砰。房门被人大力推开,撞击向墙壁。
宋令闻惊醒过来,未等起身脖颈多了一双死死掐着的手。窒息感瞬间袭来。她被迫昂起头,沉默着看向眼前人。
“顾清怀!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男人死死盯住少女那双同女人相似的眼睛,眸中闪过狠厉的光,手上力度骤然加大。
宋令闻开始感到呼吸困难,却不觉得难受,甚至从中捕捉到几分隐秘的快感。
或许经历的次数多了,窒息的感觉便如吸食禁品般令人上瘾。她居然开始享受起宋世尘带给她的窒息感。
于是她不再挣扎,只是缓缓合眼,准备平静地接受死亡。
脑中却没有似电视剧中的将死之人般闪过温情的画面。她的眼前只有无尽的黑暗。
就在宋令闻以为自己即将解脱时,禁锢在她脖颈上的手却在下一秒松开,宋世尘用那双差点杀死宋令闻的手紧紧抱住了她,像个孩子般失声痛哭,“清怀,我还是舍不得你死,求求你……别逼我……”
宋令闻睁眼,漆黑的眸子里什么都没有。她开口,残忍地撕开温情的表象:
“我是宋令闻。”
随着这句话,有什么像被打碎了,破碎声如同刺耳的尖叫,久久不散。
宋世尘猛得推开怀中人。月光映在少女面上,是摄人心魄的美。
却不是他思念的那个人。
他这才彻底醒了酒。愤怒令他对着仍旧清高淡漠的少女扬起了手臂,却又不知为何停下,接着缓缓垂落。
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这比任何施暴都来得可怕。宋令闻盯住宋世尘,瞳孔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心脏止不住狂跳,向她传达名为害怕的情绪。
宋世尘后退几步,缓缓离开宋令闻,整个人瞬间隐入黑暗。
可宋令闻知道,男人没有移开目光,此时仍注视着她。
如同捕猎者凝视猎物般,即使环境幽深,闪着寒光的眼睛也不会被黑暗隐藏。
“学生大会在明天?很好,今天我放过你。”宋世尘说完正欲离去,又忽然回过头,眼底是化不开的阴冷,“你最好好好表现,我把你送到这个位置,不是让你吃闲饭的。”
他拉下门把,语气更加薄凉,“还有,你最好不要有其他妄想。”
紧接着是门被关上的声音。
如同被抽空般,宋令闻死死攥着床单的手终于卸力,心脏仍剧烈跳动着,甚至隐隐作痛。
静默了好一会,她才拿出藏在床头柜缝隙处的刀片。没有半分犹豫,划向本就伤痕累累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