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世界上只剩下你一个人,你会做什么?
杨秩和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密封的冰柜中。
他闭上眼睛,又睁开,按住距离鼻尖仅有二十厘米的铁板。
……这是哪里?
记忆最后一幕,还停留在回家的水泥阶梯上。
那天倾盘大雨,他参加完双选会,拎着简历袋,匆匆忙忙赶车回家。
司机进不来狭窄的旧路,便在巷口将他放下,走回来的路脚下水泥黄土分不清,还铺了一层浸过鞋面的积水,湿透的长裤上沾满了泥点子。
城中村破旧小区没有电梯,一共八楼,他家住最高层,要步行上去,这个过程大约十分钟……然后,邻居从转角处跳出,对他张开了血盘大口。
对方嘴巴里的涎水喷到他的脖领处,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被救了?还是没死彻底,躺在棺材里复活了?
但他头部顶端的位置结了冰,而棺材里不会有冷气,大概是停尸间?
杨秩和摸了摸完好无损的脖子,那里皮肤光滑,没有撕裂或缝补的痕迹。
疑惑加深,不得其解。他干脆双手放在铁板中间逐渐施加压力,不知持续了多久,边缘发出轻轻一声“砰”,二十厘米厚的铁盖终于被他掀开。
白,无尽的白,亮得刺目。
他移开挡在眼前的手。
奇异的是,直面如此强光,他竟不觉难受。
杨秩和手撑在背后,慢慢坐起来,环顾周围布置。
格局像超市仓库,近40多个冷冻柜一排排有规律地摆放着。从前门那端开始,柜壁上的序号从1到39,余下几个空柜子没有标注。
非常安静。
静到极致,能清楚地辨别这副身躯已经没有了心跳。
不知是睡得太久,还是失去记忆这段时间遭遇了意外,杨秩和并不因环境陌生而感到害怕,也并不因自己大概率已经死亡这件事而感到恐惧。
或者说这些情绪都太淡,淡到使他情感迟钝,一片孤零零的落叶搅不动停滞的死水潭,何况风一吹,落叶也飞走了。
脸色僵硬的男人扶着5号冰柜边缘起身,像刚学会走路的幼童,一卡一卡地抬起自己的腿,手握住脚踝,将它放到地上。
重复多次,这些基本动作重新变得流畅。
一个目标的完成让他短暂失去了其他想法,男人呆呆地站在自己的冰柜前方,双眸空茫,像机器那样等待大脑发出下一个指令。
漫长的十分钟过去,他低下头,利用光洁的地板瓷砖观察自己的外表。
和生前一模一样。没有毁容,没有变形,也没被画上奇怪的符号,唯一有差异的是眼框周围,突出了一些极细的青色血管,呈蛛丝状爬向眉尾。
这里是地狱?那鬼差在哪里?
又思考了半个小时,他去看符号为1的冰柜,没使多大劲儿便推开了盖子,可惜里面没有人。
“有人吗?”
他只听见自己略带困惑的声音。
2号、3号……39号,仓库外面的过道,其他类似的房间,堆满瓶瓶罐罐的实验室……一座似乎是研究所的建筑,空无一人。
他们都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