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棠甚至觉得,现在的他比晚霞还要美。
仔细想想,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跟他好好在一起看过日落了,竟有些贪恋现在的美好,也不顾什么干净不干净,躺在一边的草地抬头看这漫天霞光。
记得小时候,她喜欢用泥巴捏成老鼠吓唬他,看他板着脸把泥老鼠拿开,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继续教她画画。
她力气小,连毛笔都拿不稳,言清就会握着她的手带她一笔一笔画,就像她的第二个师父一样,连庄爷爷都没有他耐心。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有了不一样的心思呢?
那她呢?
她对他又是什么感觉……
言清拉着她的手腕,见她没有退缩之意又握住她的手,坐在她身边:“你愿意……”
“哥哥姐姐吃饭啦!”
几个孩子童真的笑声拉回纪棠渐渐飘远的思绪,她抽回手,假装一切没发生过,躲避他的眼神:“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吃饭了。”
待她整理好头发起身时,言清不知从哪弄了一身干净的衣裙递给她:“先换上吧,以免着凉。”
纪棠这才注意到,草丛的水珠浸满她整个后背,半湿不湿地黏在她身上,上面还沾了不少碎草。
这下不仅是个泥娃娃,还是个草娃娃。
“多谢。”纪棠接过衣裙,悄悄多看了他几眼。
气氛有些许的微妙。
感觉到她的视线,言清状似不经意地回看一眼。
纪棠立马扭过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心里对他的好奇又多了几分。
抱竹说,他为她做了很多事。
她一直觉得,言清是个做任何事都很认真,却也很平静的人。
喜怒不形于色,似乎一切问题都难不倒他。
她会发疯,会委屈,会难过,而他好像一直都很强大,情绪稳定地像个木头。
一想到这,她突然有个奇怪的想法。
他会哭吗?
回到院里,一个年轻男子手里提着两只活鸡出现在门口,小鸡时不时扑腾翅膀,掉了不少鸡毛在地上。
纪棠笑着挥手:“林大哥?好久不见。”
林业闻言回头,黝黑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纪妹妹,有些日子没见到你了,又长高了。”一边说一边摸向纪棠的头。
纪棠偏头躲开他的手,没注意一旁脸色发黑的言清,笑道:“听说你中了秀才,恭喜恭喜。”
林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开蒙晚,能中秀才就已经烧高香了。”
“没关系,慢慢来嘛。”
林家三年前搬来汴京,住在庄爷爷隔壁院子,没少帮衬这一家老人孩子,一来二去也就与常来的纪棠混熟了。
后来跟随父母到外地经商,又到书院读书,算下来两人已经一年多未见了。
久违重逢,一向口拙的林业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纪妹妹不仅人长高了,模样也出落地愈发好了。”
言清站在纪棠身侧,假装替她整理头发,借此挡住林业的视线。
纪棠默默向后退了一步。
饶是她几次三番想结束话题,都被林业以另一种方式扯了回来。
有时候做一个闷葫芦也挺好的,最起码不会吵到她,比如言清这样就很好……
林业看着举止亲密的两人,将言清上下打量了一番,心道这是哪来的白面书生。
一个大男人长那么白做什么?